那人抖了一下,别说回答,唯一的反应就是把身子再往后缩了缩,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薛朗。
薛朗不敢置信的回头问平阳公主:“我长得很吓人吗?”
说着,还不敢相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平阳公主“噗嗤”一笑,故作端详,在薛朗脸上打量了两眼,低声以仅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笑道:“非也,在我看来,郎君美如画。”
卧槽!被调戏了!还好别人听不见!
薛朗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咳嗽一声,故作一本正经又做贼心虚的看看四周……唔,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常,应该没人听到他俩的话儿。
护卫问了好几句,那人都不答话,反而胆小的缩成一团,护卫无奈了,只得来回禀:“禀殿下,大郎,此人对问话一直避而不答,该如何处置,请大郎示下。”
那人听到护卫的话,抖个不停的身子,抖索得更加厉害,眼睛悄悄地往这边看了两眼。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让平阳公主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趣,薛朗只好道:“先带着,待会儿交给村里的村长吧。”
“喏。”
护卫领命,过去刚要拎起地上缩成一团的人,那人已迅速的跪下,一边向平阳公主和薛朗跪着爬过来,一边哭喊:“冤枉啊!冤枉啊!求殿下为小民做主!”
初雪和长俭立即挡到平阳公主与薛朗身前,警惕的望着那人,生怕他冲撞了主子。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止住爬行的速度,恭敬得近乎卑微的跪伏于地,哭喊:“殿下,小民吴狗剩有奇冤,求助无门,求殿下为小民做主,则小民便是为殿下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求求殿下!求求殿下!”
一边哭喊一边“砰砰”的磕头,额头结结实实的触到地面,只两下便破皮见血。平阳公主不言不动,直接避让开,不受他的礼。
薛朗有点不忍心,挥手示意护卫阻止他,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好好说,这样哭哭啼啼的,既说不清楚,又无甚用处!哭有用的话,你的事情早就解决了,对不对?”
护卫过去,一人一边直接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一人辖制着他一条胳膊,不再让他跪下去。唐朝的礼仪不同后世,跪拜大礼只对天地、父母,拜见圣人都不需要下跪。这人一来就跪拜,即便是平阳公主贵为公主也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平阳公主冷淡的道:“有冤情可到长安府尹处伸告,若觉得长安府尹处置不公,长安城内也有登闻鼓,何以拦我告之?本宫非府尹,更非大理寺丞,亦非刑部中人,找我伸冤,可谓错投矣!”
吴狗剩哭道:“若能有别的方法,小民也断然不敢拦殿下告状,小民已被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全家数口人,如今只剩草民一人,莫说去长安城告状,便是离开这小小的山村也做不到!殿下,求殿下可怜可怜小民罢!”
平阳公主皱起眉头,冷眼看着吴狗剩,不置可否。薛朗倒是理解平阳公主不愿插手的想法,她回长安后,已然缴了兵权,圣人给她的是少府监的财权。这人所求,明显是法政内的范围,平阳公主当避嫌,不好贸然插手。
其实,平阳公主刚才的话语虽然冷淡,但实际已给那人指点了门路。只要那人按程序来,平阳公主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自会使法子让他告状顺利。只是,显然这人没明白。
吴狗剩求了半天,见平阳公主不为所动,不禁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苍天无眼,不怜贫弱!前有国丈强占良田,逼死良民,现有殿下见死不救!苍天啊,你睁睁眼吧!贼老天,你为何不给贫苦之人活路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