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尼亚联邦首都沃星顿,七星大楼。
这座占地面积庞大的大厦,数十年前在波托马克河畔无人居住的大片沼泽上开工,建筑工人为了稳固地基,打下了41492根水泥柱,从附近的波拖马可河中挖来68万吨砂石,以压制成30万立方米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材料。
从那时候起,这里就是米尼亚联邦国防部的驻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军事力量的指挥核心和掌控者。
在这座气势宏伟的不规则建筑一角,8楼一间办公室里,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副司令马特·迪恩少将的副官韦特纳少校,正在整理少将办公桌上的文件。
这些文件并不涉及更高级的机密——马特少将一向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军人,他不会允许犯下泄密这样的错误——韦特纳少校看到的,都是他应该或者能够看到的。现在,将军正在白楼总统府参加一个级别很高的机密会议,也许这将是将军再次高升的一个前奏,毕竟马克拉伦中将已经老了,到了即将退役的时候,这几年的作战指挥,事实上早就由马特少将实际负责。
韦特纳少校愉快地微笑起来,将军的高升,对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不是么?
“砰!”
办公室房门被重重推开,厚重的合金门豁然洞开,重重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咣当的巨响。
“将军你回……”韦特纳少校抬起头,马特少将阴沉着脸,目光喷着愤怒的火苗,大踏步走进门来,韦特纳愕然住口。
“出去!”马特少将几步走到办公桌后,气乎乎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胸口的军装,几乎都要被不断起伏的胸口崩开了。
韦特纳少校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讨没趣,他轻手轻脚但非常迅速地退出办公室,悄悄掩上屋门。
“砰!”地一声巨响,从缓缓闭上的合金门内传来,变得有些闷,但声音极大,韦特纳听得出,那是将军一拳砸在办公桌上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传到耳边的,还有将军整个办公区楼道都能听得到的怒喝:“fuck!sonofa*****!”
韦特纳浑身一抖。他跟随将军已经超过7年,他所知道马特少将,虽然在战场上是一名最可怕的特种战士,是无数次击溃过对手生理和心理的精英,但在生活中,将军实际上是一个极有风度的绅士,韦特纳从来没见过将军会发这么大火。
“这是怎么了?”韦特纳回到副官室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时候,心里还在疑惑。
而这时候的马特,在经过最初的发泄之后,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静。他坐在自己的临窗的办公桌前,透过向外看能够看得清清楚楚、但从外向内看什么也看不到的特种防弹玻璃,斜睨远处那栋白色圆顶建筑,那里面的人,还在商量怎样撒谎吧?这帮狗娘养的政客!自己刚才真该掏出枪来,把里面的人都突突了!
不过马特将军终究是身经百战的特种精英,强大的情绪自控力,让他很快就不再去想那些毫无价值的事情,而是转到下一步究竟应该怎样做上来。
“那帮狗娘养的是指望不上了,也许,是到了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仿佛下定了决心,马特打开一只小小的密码箱,从里面抽出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盯着上面那个衣着普通、表情肃穆的男人,久久不语。
距离米尼亚联邦首都沃星顿西北500公里,东拉切尔山脉中段,一座高耸入云的孤峰。这座山峰海拔3600多米,相对高度超过1000米,而它的底部周长只有不到一公里,山势几乎直上直下,如同一柄锐利的长剑,直插云霄。
山峰上光秃秃的,只在顶部依稀可见长着几棵大树,树下,则是一座茅草屋。
从来没有人到过山顶,但很多人知道,那座茅屋中,居住着一位虔诚的苦修士,每天黄昏,都会有一阵阵赞美诗和诵念《圣帝纪》经书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在山间久久回荡。
而随着诵经和赞美诗声响起的,还有浓密而圣洁的道道圣光。许多听到这赞美诗、被圣光沐浴、笼罩过的人都发现,自己地圣帝的信仰,变得更加虔诚,信念变得更加坚定,就连身体,也仿佛变得更加健康。
久而久之,每天都会有大批信众聚集在这,聆听美妙的赞美诗,沐浴圣洁的光芒,感受圣帝的威严和恩泽。
只是,十几年都没有人走上峰顶一步,没有人见过这个人的样子,甚至信众们用从山顶垂下的吊篮送上去的食物衣物,都会被原封不动地送下来,只有献给圣帝的颂诗和忏悔,才会被留在山上。
这一天黄昏,在信众们听完颂歌之后即将散去时,这座山峰迎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位开着一辆看上去快要散架的越野汽车,风尘仆仆沿着狭窄的盘山公路开上来的,邮差。
在将一封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信件放在吊篮里,看着吊篮升到山顶,邮差才抱怨着这该死的山路,开着那辆破旧的越野车下山了。
几分钟之后,一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隐隐约约地,缥缈但宏伟的颂诗声,似乎在天边响起,一道圣洁的、利剑一样的光芒,从山顶射出,直冲天际!
正在下山的信众们,在这一刹那间仿佛感受到无穷的愤怒和庞大的威压,一个个匍匐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上午九时整,沃星顿,七星大楼。
进进出出的人群,或西服革履,或军容威严,或脚步匆匆,或步履舒缓,值日官沃玛特上士直视前方,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但实际上,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都被他牢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作为这座世界上最具影响力建筑之一的大楼的老资格卫视,沃玛特深信,没有人能够从自己眼皮子地下混进这座大楼里去,甚至,就连一只苍蝇,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都不行!
但沃玛特的目光很快就凝固了。
一个衣着简朴、表情淡然的中年人,从大街的另一端,慢慢走了过来。他的步子不大,步伐也不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快就一个个超过周围的所有人,走到沃玛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