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异想天开,认为送走了六皇子,京城就太平了,可他忘了,肃王的敌人并不是六皇子,而是跟自己争夺太子的任何人。
雍王坐上了太子之位,肃王跟刚封了逸王的六皇子必定不甘心。雍王虽为太子,但跟当初的萧翰敬一样势弱,他不见得能够顺利登基。
从宫里回来,云起少有的多喝了两杯酒,心情大好地进书房写了几幅字。
抽屉小盒子里,放着楚阳娿送给他的画,他拿出几张欣赏,不得不承认,他的未婚妻在这上面很有天分。
太子定立,这是大喜事一件,皇城外头布了告示,满城欢庆。
云起也开始准备下一步计划,他虽然支持了雍王,但并没有准备让雍王顺利登基。
这天夜里,一个黑影到了云府角门,轻轻敲了敲,被放了进去。
云起被叫醒,出来见那黑衣人。
黑衣人声音低哑,跪在云起面前,小声道:“主人,皇帝时日无多,可能不日驾崩,请主人早作准备。”
皇帝缠绵病榻这么多年,总算要升天了?
云起挥挥手:“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黑影出了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云起却再没有了睡意,亲自取了佩剑,一个人在园中练剑到天明。
第86章
皇帝立了太子,雍王入主东宫,这就好像一个信号,让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朝臣们开始观察新形势,并未以后的仕途做好准备。而夫人们最关心的……自然是子女的亲事。
皇帝身子不好,拖拖拉拉这么些年,大家都心里有数,从前一直憋着不肯立太子,那时大家心里就都悬着,没个底。现在,皇帝突然松了口,把太子定下了,这说明很多问题,而在女人们心中,只说明一样:皇帝要死了。
皇帝撑不下去了,要死了。死了就要守孝,守孝便不能娶亲。
皇帝驾崩是大孝,这一收怎么着也得三年,自家儿女要是年岁守大了,那还得了。
于是一时间,整个京城的贵妇人们都行动起来,原先定好亲事的,争取赶紧让媳妇过门。原先还没定下人家的,自然更加着急,想着至少也得先把亲事定下来再说。
宁家本就在准备喜事,可这也不能让他们安心。
皇帝身子拖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另立太子,如今诧然松口,自然是因为支撑不下去了。这个支撑不下去,谁晓得会是多长时间?
要是一不小心,明儿就去了呢?
宁家担忧不已,男方家里也有些着急。
最后两家一合计,反正婚事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不如就把日子提前,要是皇帝撑不下去早走了,正好这边事情办完了,宁安算是已经出嫁了。要是皇帝还能撑些日子,正好让宁安争取在皇帝死前怀上孩子。
总之宁家的亲事,又被提前了十几天,楚阳娿参加完宁安的婚礼,比预计的时间提前回了家。
楚家跟别人家一样,自太子之事确立之后,家里人都忙了起来。男人们忙大事,女人们忙家事。
除了楚圻操心自己的嫡子没有有着落之外,最着急的当然要数牟氏和月氏。
安国府内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们,该定亲的都定亲了,其余那些不是年级还小,就是不怎么重要。但楚重阳跟楚燕阳不同,两人都是各家唯一的嫡女,而且年纪实在不小了,要是再拖下去,拖到皇帝死了再守几年孝,那可真就成了老姑娘。
又突然听说,连楚素阳都有人打探,怕是要把亲事定下来。牟氏跟月氏终于坐不住,也不敢再挑剔了,各自弯下身子舍了脸,又求倒王氏跟前去。两人一个比一个说的可怜,都请她帮个忙,早点把这俩闺女的人家相看下来。
王氏心里也正不舒服,原因正是楚琴阳与王心怡,两个女孩的亲事本就定的简陋。可琴阳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王心怡那里,她还顾念着早已过世的姐姐。本想着定的人家不好也就算了,成亲时总该好好办一场。
可眼瞧着皇帝要不好了,两家都着急起来,原本定在明年的亲事,被提前了一年,都准备着赶紧筹办起来,让两个女孩赶紧过门。反正楚琴阳与王心怡的年纪也够了,现在嫁过去也合适。
只是如此一来,婚事就得紧着办,没法子精细富裕起来。
牟氏与月氏来找她时,她正在为两个女孩的婚事发愁。私心里说,她是一点都没心思管楚重阳跟楚燕阳两个,可牟氏跟月氏又哭又求的,加上缪家来了信,说有人想向楚素阳提亲,请她照看一二。
王氏想着,家里还没定亲的女孩子也就这么三个了,最后要是当真拖沓着嫁不出去,自己多多少少要被责难,还不如乘此机会办个宴会,把该定的都定下来。反正相比起正式成亲,定亲的仪式总是要简单很多的。
因这这个想法,王氏方才暂时将楚琴阳与王心怡成亲的事放在一边,挤了个时间广发请帖,请夫人们上门做客。
这种时候,贵妇人们聚在一起都是什么心思,大伙儿心里都明白。
王氏好歹是安国府世子夫人,只要她请,还是有不少人给她脸面。不过,因楚家这次要推销的,是两个庶子家的嫡女,因此王氏请的夫人们家世背景的跨度很大。
好容易到了这日,牟氏听说连世子妃王妃娘娘之类身份贵重的夫人们都要来,高兴的不得了。她一大早便把女儿叫起来梳妆打扮,打扮好之后欢天喜地地带出去给夫人们请安。
只可惜对楚重阳感兴趣的,就只有那些门户地的,这些牟氏根本瞧不上。牟氏瞧不上人家,人家也不是傻子,看了楚重阳一会,也就歇了心思不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至于牟氏看好的将军夫人还有王妃,却无论她怎么把鞋讨好,都瞧也不瞧楚重阳一眼。
相比起来,楚燕阳能说会道,嘴巴又甜,倒是招人喜欢多了。不过,也只是招人喜欢,让她做儿媳妇,倒还不至于。
楚阳娿因为已经定过亲,这种明显的相亲宴,她就没有参加。
这段时间家里在准备楚琴阳跟王心怡的亲事,所有人都忙得很。王氏人手不够,又从北苑借了些去。性格活跃的清雨更是被当成了一块砖,哪儿有用往哪儿搬。期间听了许多事,少不得回来与楚阳娿八卦。
关于楚重阳和楚燕阳的婚事,她倒是不关心,不过听见有人像向楚素阳提亲,她还留了点心。
清雨告诉她说,对方没什么来历,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嫡子,出身一般般,有一点才华,但也不是当官的料。
“那位夫人我偷偷瞧了一眼,头上戴着个崭新的金簪子,可也太新了,一瞧就是为了来安国府新打的。还有那身衣裳,布料好倒是好,却也是去年的旧样式了。”
清雨话里话外意思明显,对方恐怕是冲着楚素阳的身份来的,并不是看上楚素阳本人。毕竟楚素阳天生残疾谁都晓得,至于才名在外,这一点倒是讨男人的喜欢,但当婆婆的,却最不耐烦这起子媳妇。
楚阳娿兢兢业业,画完了自己的画,才终于站起来。
“上门是客,不准说人家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