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想喝,尚坤也不会遂了她的心意。小阿圆喝完酒太闹腾,整整一晚上他几乎没合眼,尽操心身边的人,她哼哼唧唧要水要茶,把他当成下人使唤。
美人驱使,受累也是心甘情愿,偏偏尚坤心里有许萌动,却对她下了不手。真是一个大|麻烦,这个麻烦是他自己招惹的,只好继续带在身边喽!
尚坤眼中含着深意,盯得忆君浑身不自在,低头一瞧,该死,身上穿的里衣不是昨天早起换的那套,哼!她扭过头不理他。
赶在下车前她匆忙穿好衣裳,从后面车上喊来阿苒梳头上妆,以落落大方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短短几十天,她的身份大不相同,别院里跪下一地人相迎,没人敢抬头偷瞄郎君的新宠,因为他们都知道来者是谁,正是几个月前在别院里养病的那位小女郎。
这回忆君直接跟着尚坤住到他的院子里,虽说一个在正屋,另一个在厢房,她撇撇嘴,有用吗?跟着上了贼船,用得着分船首和船尾,来个官家缉拿,统统都是刁民小寇。
这比喻她自己也发笑,揉着仍胀痛的头,打算再补一小会觉,要不要到后山去一趟,找回那只小松鼠,旧地重游,希望能带来一份惊喜。
想啥来啥,果然有份大惊喜,她刚躺下,门口走进一个身影,摆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轻轻坐在床边,深情相望。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一个人呆在别院不许闹脾气,有事等我回来再提。”
尚坤轻抚她的鬓角,往她手心里放下一样东西,俯看亮晶晶的双眼,微微笑了,“记得收好它。”
忆君抓起手里的东西,这是昨天他送的那半枚圆字印章,当时急着向大长公主请安,把东西就搁在正屋书桌上,晚上回来又吃醉酒,根本不记得曾经收到这样的礼物。
尚坤如此重视这枚石头,肯定有忆君不知道的原因在里边,她不禁生出好奇,认真看向尚坤相问,“郎君,这枚印章到底有什么用处?”
尚坤微笑不答,亲呢捏一下阿圆的面颊,叮咛道:“我走以后,任谁来都不许放进门,除了祖母她老人家,就是阿娘来,你也要挡住她。别怕,一切有我,我会向她解释清楚。”
“那要是两位公主一起来呢?”忆君觉得这点很重要,凭她一个小侍妾,没能力挡住公主的怒气,先问清楚讨张免死牌。
“全都挡在门外”,尚坤说话顿了一下,又换副神情坏笑,“祖母人老成了精,才不会来青峰岭,别人在她面前耍花招也要掂量一二。”
正因为有晋阳大长公主坐镇,四十余年来尚家稳如磐石,不仅洗刷前辱,家族更是蒸蒸日上,远比历朝历代都要显赫威扬。可惜老国公和她离心离德,夫妻两人同床异梦,白白辜负晋阳大长公主一片赤血热诚。
祖父做事有他的理由,屯下私兵,广结善缘,临了甩下烂摊子给尚坤,又要周密计划把这事遮掩过去。
凭着直觉,他把阿圆当成最亲近和信赖的人,他知道,她不会辜负他的真心。
哦!忆君点一下头,可是尚坤眉心那道红印记怎么办,涂了印泥没十天半个月去掉,她犹犹豫豫说出,确实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试想武英侯顶着一张涂了红印记的脸出门,上京城里还不得掀起半城风雨,尚家两位公主当成一件趣事笑谈,也全看在尚坤的面上。若不然,忆君早被发到那个没人的角落里受冷遇。
尚坤眉心红记衬得他更加俊美,此时开心敞嘴笑更如繁星璀璨,他的阿圆知道替他担心,一块破红印又能值什么。外面紫骅骝轻嘶催叫主人现身,他却拿浓得化不开的情意盯着阿圆,盯得她知羞轻阖双目,一对羽睫扇动,一下下划到他心底。
就在瞬间做出决定,尚坤拉起阿圆,趁着她又犯迷糊劲儿,用力吻向她,大掌紧托她的后心,就像是想把两人合二为一。
忆君被闹个措手不及,茫然由他撷取,呼吸都快停滞,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停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停下动作,郑重道:“阿圆,你等我回来。”说完放下人,径直走出屋子。
听见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忆君才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一摸脸都是滚烫,她轻抚向嘴唇,确信昨夜没做梦,那个人的的确确曾经吻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