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衍被推进手术室后, 时礼便搬了个小马扎,到门口守着了。
根据刚才了解到的,这个手术大概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今晚注定漫长。时礼想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可真要做什么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兴趣, 什么都做不了。
她焦躁的盯着手术室的门,很想推开进去问问进展, 但好歹理智还在, 于是生生忍住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总觉得好像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 看一眼手机,却才过去半个小时。时礼起身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 半晌问脑海中的系统原文中这场手术成功了吗
――任务者不具备此后续知情权,若想知道后续,则需要用物品来换。
时礼皱了皱眉用什么换
――你手腕上的花瓣印记。
时礼不解地看向手腕,看到上个世界留下的印记后, 刚要答应下来,突然留了个心眼现在这个情节是原文中存在的吗
系统没有回答。
时礼眯了眯眼睛我没有问你剧情,只是问你有没有这段情节, 你为什么不回答
半晌, 脑海中浮现三个字不存在。
时礼冷笑一声,心底涌起一股愤怒, 她现在都焦虑成这样了, 没想到这个狗屁系统还在钻空子骗她。但是沈惊衍还在手术台上躺着, 时礼懒得跟系统算账,而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确保手术成功吗
似乎系统也知道这回把任务者得罪狠了, 闻言缓缓出现一行字书中人物命运不受系统掌控。
这就是说,他也没办法了。时礼肩膀一垮,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她安静的守在原地,又等了两个小时后,总算等到门开了。看到有人从里面出来,时礼慌忙从马扎上起来,还因为站得太快脑袋一晕,晃了几下才站稳。
“时小姐你小心点。”温柔的护士提醒道。
时礼清醒一瞬,忙问“沈惊衍呢他怎么样了”
“手术还在进行中,目前一切顺利,”护士说完,犹豫的看她一眼,“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现在距离手术结束还早,你养足精神,才有精力照顾老板。”
“不用了,我睡不着,您去忙吧。”时礼苦涩一笑,继续蹲守在门口。
护士只好去忙自己的了,手术室门口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礼继续煎熬,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踱来踱去,艰难的又熬过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四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室却没有灭灯的意思,时礼更加不安了,眉间的皱痕仿佛要夹死苍蝇。
四个小时过去了,五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始终没有动静,刚才还偶尔会出来的护士,这会儿也不见出来了,她就算想问问具体情况都没办法。
时礼继续煎熬的等着,终于在第六个小时来临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十分钟后,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先一步出来。
她忙冲了过去,第一句便是“他怎么样了”
几个人顿了顿,如实回答“不好说,得看他醒了之后是什么样。”
时礼皱了皱眉“什么叫不好说,你们难道不该很清楚他的状态吗”
“时小姐也是太紧张了,各位不要介意,我叫小张送你们去机场。”沈惊衍的助理说完,立刻看了其他人一眼,那几个忙把人送走了。
时礼不认同的看向他“他们都走了,谁来照顾沈惊衍”
“我们也可以,时小姐别紧张,虽然我在这里只是个助理,可在医院里,也是非常厉害的主刀医生。”助理笑着宽慰。
时礼看着他的样子,慢慢放松下来“看你一点也不紧张,是不是手术做得很成功”
“就手术而言是成功的,对大脑的损伤也降到了最低,就是老板苏醒后会是什么样,真的不好说,毕竟是大脑上的手术,得看他的后续反应,”助理斟酌着回答,“不过您别担心,至少生命是没有危险的,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时礼抿了抿唇,半晌应了一声,等其他人把沈惊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后,才赶紧跟了过去。
生物公司的设施果然齐全,沈惊衍出来后便被送到了无菌监护室,时礼被迫停在了玻璃门前,透过透明玻璃看向里面的他。
因为看得不太真切,只能隐约看出他的头发好像都被剃了,此刻脑袋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面容沉静的躺在床上。
时礼盯着看了片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手术的最终结果是失败的,那他现在对她应该是无爱无恨的状态,任务应该是成功了,她该离开了才是,可她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手术真的成功了,他要变成正常人了
时礼的心跳顿时快了起来,刚要感到一丝轻松,脑海里就出现一段话沉睡的男配无法探测仇恨值,需要他清醒了才能判断。
所以她刚才是想多了时礼无语一瞬,坐在地上倚着玻璃门,默默祈祷沈惊衍能赶快好起来。
助理他们来观察沈惊衍的情况时,看到时礼坐在门口,想了想给她拿来一张折叠床“这样坐着太不舒服,你躺着等吧,免得流失太多体力,到时候没办法照顾老板。”
时礼本来是要拒绝的,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把折叠床放好躺了上去。她侧着身体看着无菌室里的沈惊衍,不知道看了多久,意识渐渐不清晰了,尽管她很不愿意,但还是陷入了黑沉的梦境。
睡眠中她感觉自己躺的床好像动了,她不满的轻哼一声,想睁开眼睛看看情况,却怎么也醒不来,最后带了点气愤再次睡去。
等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睁开眼睛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一种莫名的空虚将她的心脏塞得满满的。
时礼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确定自己在沈惊衍办公室的隔间休息室里,而不是已经穿越到其他世界了。
对,沈惊衍。
想到这个人,她挣扎着趴了起来,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赶紧朝外面跑去,刚跑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就和要进来的小护士撞上了,两个人同时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
“时小姐你没事吧”小护士问。
时礼摇摇头,一边帮她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边紧张的问“沈惊衍呢,他醒了吗”
“老板中午的时候醒了一次,又睡着了,现在还在睡,”小护士回答,“你放心,他的身体目前一切正常。”
时礼听到她的话,顿时松一口气,接着问出她另一个非常关心的问题“那这次手术算成功了他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了”
“没有那么快就能确定,”小护士哭笑不得,“他现在刚做完手术,整个人都没什么精力,单靠外在表现,无法断定他是否有正常的感情机制。”
“那给他做检查啊。”时礼忙道。
小护士为难的摇摇头“不行啊,等麻药褪去,手术形成的伤口会出现疼痛感,这种疼痛感会让大脑误认为是感情反馈,做的检查结果是不准确的,还是需要再等个两三天,等他的精神完全清醒、疼痛感也开始降低时,再让他配合做详细的检查,到时候才能拿到准确的结果。”
这样一看,还是她自己确定比较快。时礼点了点头,见小护士没别的要说了,道了声谢便去看沈惊衍了。
沈惊衍果然还睡着,只不过从无菌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时礼能到他身边仔细的看他了。
他的头发确实已经剃光了,但是英俊的外表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衬得五官更为精致,只可惜嘴唇有些泛白,透着大病之后的脆弱。
时礼叹了声气,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守着,想等他醒来后看一眼仇恨值,通过仇恨值判断他的感情机制有没有变化。
然而沈惊衍好像在跟她作对一样,她越是想让他醒来,他便越是不动了,一直睡到晚上,都没有要醒的意思。时礼只好先一个人去吃饭,结果吃饭回来,就听说了他醒来的消息。
时礼忙将手上吃剩的汉堡放下“我去看看他。”
“时小姐,”助理忙拦住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那个老板说他现在很不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时礼一愣“也包括我”
“我觉得他就是在说你。”助理干巴巴的说。
时礼脑子都是懵的“他为什么不想见我手术失败了”只有手术失败了,自己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他才会拒绝见她吧
“现在还不好判断,得再等一段时间。”助理话是这么说,可眼底的同情却是掩藏不住的。
时礼无言一瞬,刚要转身走,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许是他的感情恢复了,对她的恨意也增加了,所以才不想见她呢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开始砰砰跳,抬脚就要往病房走,要亲自看看他的仇恨值有没有变化。
助理忙拦住她“时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老板现在也很脆弱,不能受刺激。”
他的后半句话让时礼停了下来,时礼沉默一瞬,幽幽看向他“我不进去,我就看看他的眼睛。”
“时小姐”助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时礼沉默一瞬,最后叹了声气“算了,他不想见我,我就不进去了他能进食了吗有没有什么忌口,你跟我说说。”
助理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阵感动“时小姐,你可真痴情啊。”老板看样子都不要她了,她却还要给老板做饭。
时礼勉强笑笑,跟他沟通完之后便回家了。
也就是一天多没回家,却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回来了一样,时礼到沙发上坐下,越想越觉得他是彻底恢复了,否则现在的她早就被传送到下个世界了。
虽然面临重新攻略的难题,但一想到他恢复正常了,时礼的唇角就不受控制的上翘,坐着休息会儿后,便去厨房研究病号饭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拎着餐盒去病房了,沈惊衍依然不肯见她,她只能把餐盒交给助理,自己在病房外坐一会儿再离开。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准时准点的去送三顿饭,然后在病房外坐一个小时再回家,研究下一顿给他做什么。
一连五天之后,她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助理笑着对她说“老板肯见你了快进去吧。”
时礼愣了愣“要见我”
“对啊时小姐,我们今天给他做了最后的检查,确定他的感情机制已经在恢复了,只不过他的情绪还没彻底恢复,只是一些大的喜怒哀乐在逐渐出现,那些细小的情绪还需要一段时间养,大脑真是神奇,受过那么多伤害,却还是能恢复如初”
助理还在吧啦吧啦,时礼的注意力却早就集中在门板上了,她犹豫一下,默默转身离开。
“时小姐,你能进去看老板了。”助理忙提醒。
时礼讪笑一声“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衣服还没洗,我回去洗一下。”她突然想到,沈惊衍既然已经恢复了,是不是要逐渐变成以前那个凶神了
按照她对凶神的了解,就她这种背叛的,可能会被他报复得很惨吧她还是回去再刷刷好感度吧,现在见他实在是太冒险了。
“衣服哪有老板重要,你赶紧进去吧。”助理催促。
时礼脸上的笑更僵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他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
“进来。”有些沙哑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
时礼顿了一下,半晌僵硬的抬脚往里走,走了几步后和他对视上了。
男配仇恨值50
时礼“”嗯比她想的竟然要少很多。
“为什么躲我”沈惊衍淡漠的看着她。
时礼认真的和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神虽然依然冰凉,可和以前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冰凉相比,这次明显是不高兴了。
虽然仇恨值还等着她解决,但她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时礼笑完才觉得不太合适,忙绷住了唇角“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