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听见有水声,应该有条溪涧,咱们过去吧,说不定能摸到鱼呢。”好些天没沾荤,说起鱼这个字眼,刘二郎就有些馋了,眼睛都微微发亮,说话声也大了些,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激动。
说起来,季歌也馋了呢,舔舔唇,她道。“好,咱们过去瞧瞧。”
走了小小一段距离,果真有条溪涧,溪水清澈见底,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在水中游荡的小鱼,溪水深处隐约可见有巴掌大的鱼在游走着。
几个孩子都盯着那溪水深处,唯有季歌看着跟前的小鱼,满脑子都是火焙鱼的各种做法。口水在口腔里哗啦啦的冒着,她忙咽了咽,问旁边的刘二郎。“这小鱼要怎么捉?”
“鱼太小了,都不够塞牙缝。得抓那巴掌大的巴,看我的。”刘二郎显然是轻车熟路,在周边仔细的找了个树枝,拾掇好后,他挽起裤子,轻手轻脚的走进了溪水里,一点点慢慢的往里靠。
站在岸边的几人,紧紧的盯着他,紧张的连呼吸都不知不觉中放轻了。
能不能打牙祭,就算二哥的了!
刘二郎没让众弟妹失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麻利的叉到了四条鱼。“今天咱们有口福了。”那乐滋滋的神情,让他有了个十三岁孩子应有的模样。
“抓着了就上来,别在水里浸着,这山泉水凉着呢。”季歌提醒了句。
刘二郎随手扯了几片芋头叶,拽了条细藤,把四条鱼细细的包札好,放进了小竹蒌里。
季歌看着那水边的芋头,暗道把这美味给忘了。“你们坐着再歇会,我去整些芋头,回去煮着吃。”
芋头好吃归吃好,就是有点儿枣手,芋头皮内含有碱性很强的黏液,清洗的时候得格外注意,芋头的梗茎也是个好物,她一并也采摘了些。
“不要动它,待回去后,我自己来清洗。”季歌将芋头和梗茎妥当的搁进小竹蒌里,还用叶子和别的物隔开。“日头还早,咱们再转转,找不着果子,就回去了。”
在山里转悠了近一个时辰,小竹蒌有了些重量,刘二郎主动把竹蒌背自己身上。
季歌都准备放弃了,要回家的时候,可能是老天开了眼,竟然让她看到了凉米分果!那一瞬间的惊喜,真的没法形容,就好像当年凭自己的双手挣到的第一桶金!“就是这果子了,还有不少呢,咱们先摘些回去,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东西来。”
“大嫂你要做什么?”刘二郎边摘着果子边问。
其他三个孩子也是竖着耳朵在听,手上动作不停,麻利的采摘着。
季歌露出一个调皮的笑,神秘的说。“回头做出来了再告诉你们。”
几人见她这模样,纷纷露出了笑脸,突然觉的大嫂亲切了好多呢。
进山的目地都达到了,就不宜在这山里久待,季歌领着几个孩子迅速的返回了家。
吃过午饭后,季歌就开始捣鼓着凉米分果,刘二郎拎着鱼去溪边清理,剩下三个孩子围在她身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怪的看着。
先得给凉米分果削皮,切开。寻一个干净的布袋子,把果实装到布袋子里边,准备一盆清水,用力反复的揉搓着袋子里的凉米分果,把凉米分果的胶质全部都挤出来。
季歌的力道不够,一会后就觉的力不从心,正好刘二郎回来了,她忙说。“二弟快过来帮把手,反复使劲的揉搓这袋子里的果子。”
刘二郎搁了木盆,走过来,看了眼。“我这手有点腥,我用姜搓搓,等会。”
“嗯。”
有了刘二郎的助力,这事就不成问题了。
等胶质都被挤出来后,布袋子就能扔一边了,静静的等上约半个时辰,晶莹剔透凉爽滑嫩的天然凉米分就出来了!
“家里没糖啊?”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季歌在厨房翻了个遍,也没找着糖,顿时就蔫了。
“没糖。不过花伯家有麦芽糖能不能用?可以的话,我过去拿些来。”
麦芽糖也是糖,有个甜味就行。季歌点着头。“快去吧。”
一会的功夫,刘二郎就拿了麦芽糖过来,正好时辰也到了,季歌看着盆里凝成的凉米分,笑的有些过份的开心,对着眼巴巴盯着她看的三个孩子说。“马上就可以吃好吃的啦。”
拿出几个碗,把凉米分碎成一块一块,添足够的麦芽糖,搅拌搅拌,然后舀进碗里。
“都来尝尝,二郎,你送两碗给花伯他们。”
刘二郎顾不得尝凉米分,接了碗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门。
季歌自己尝了口,眯着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味道真不错!够正宗!这下子能松口气了。“好吃吗?”
“好吃,可真好吃。”三个孩子脆生生的答着,很快一碗就吃完了,舔着唇,眼巴巴的看着大嫂。一年到头难得有零食吃呢。
“大嫂,还能吃吗?”二朵怯生生的问了句,三郎和三朵眨巴眨巴眼睛。
季歌立即就被萌到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可以吃,还能再吃一碗。”心想,得想处法子把那溪里的鱼捉回来,做火焙鱼什么的她可是一把好手,那味道可比凉米分要美味多了,绝对馋的这三孩子满心满眼的全是她。
☆、第004章
刘二郎连吃了两碗,抹了把嘴,喜滋滋的说。“这果子我在别的山头也见过,都不知道它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吃食来,这会没什么事,我去山里遛遛,再摘些果子回来。”
家里穷,年头到年尾难得有份零嘴,也就是花伯家做了麦芽糖,会送些过来,大哥从外面回来会捎上一些,平日里也就只能想想回味一下。现在大嫂会做零嘴,得趁着果期正好,多多摘些回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存地窑里,如此等果期过了,也能有零嘴吃,能解弟弟妹妹嘴里的馋劲。
“这个不急。”季歌心里头想着别的事呢,正想和刘二郎打听打听。“二弟你说这凉米分卖钱怎么样?一文一碗。”说着,余眼瞄见桌上的野果,眼睛亮了几分。“一文一碗的凉米分,放姜水和糖水。两文一碗的凉米分,放糖水和各种果肉丁。”
刘二郎愣了愣,看着装凉米分的盆,里头还剩了些,用它来卖钱,卖钱啊,钱啊,钱这个字眼在脑海里无限放大,他的情绪一点点的沸腾起来。“好啊!我白天挑着担子走家窜户的幺喝。”
“你也觉的行?”季歌又问了遍,有点不太确定。“会不会价格贵了点?”一文钱还能买两个鸡蛋呢。
“好想是。”刘二朗伸手挠挠头。“村里大多都没几个钱,一文钱一碗的凉米分,可能没几个人愿意买,更别提两文钱一文了。”说着他有些丧气,这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他在村里帮人干了一年多的活,也才攒了不到二十文钱,一般都是留他吃顿饭。
季歌想,这地方真是太穷了。“我想到一个法子了。两碗凉米分一文钱,若只要一碗凉米分,就给个鸡蛋吧。放糖水和各种果肉丁的就算一文钱一碗。”
“要是都给鸡蛋,不给钱怎么办?”刘二郎问道。大多数人家都养着些家禽家畜,这里离镇太远太远,出门一趟不容易,养的家禽家畜都是自个吃,或是拿着送礼等。
鸡蛋多了也不行,这东西留久了会臭。季歌琢磨了会,又有了主意。“这样吧,咱们冬日里的菜干都没有着落,也可以拿菜换凉米分,然后,可以拿米换凉米分等等,你自个估摸着收。要是形势好,现在是八月,这卖买能做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