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你的。宝宝佩戴的银饰品也给大妞送着,原也是该送的,以前手里紧没的法子。”大郎心里头高兴,抱媳妇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挺晚了。”
事都妥帖了,季歌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应。“确实困了。”
次日一早,大郎把媳妇送到了天青巷,稍坐了会才离开,拿着银子往银楼跑。阿河带着三朵和阿桃在外面吃早饭,阿水则赶去了普济堂,看那边是什么个情况,顺便顾一下余婶和小安的早饭。二郎和三郎吃了碗阳春面,进了葫芦巷往学堂里走。
辰时末,今个天好,悬挂天空的太阳散发着宜人的温暖,几人在城门口集合,想了想租了辆马车赶往柳儿屯,阿河阿水等着马车没影了才回城,酒楼那边只能容一人休息,阿水去做事阿河则去了普济堂。
马车比牛车要快了一半,堪堪一个时辰,巳时末就到了季家屋前,柳儿屯进出都是牛车,难得有辆马车,虽说看着普通,架不住它是马车啊!有好几户人家,都纷纷站在屋前指指点点的讨论着。
要给一朵撑腰,又不能让丈母娘失了脸面,想来想去,就只有花了点钱显摆显摆,让丈母娘自个明白过来。因此,大郎他们五人,今个的穿着衣料都比较好,精神面貌也是最佳状态,一下马车往季家院前一站,对比特别的明显。
“娘,二嫂。”大郎率先喊了声,又看着季母说道。“听大哥说一朵昨天傍晚生了,我就带着二郎他们过来看看,阿杏原也想来的,就是月份大了些,她又怀着两个娃,就送着她去了大娘家。”
说着话的功夫,季大仓也走了出来,看到刘家众人,隐现几分激动,紧皱的眉宇也松了。
不等季大仓说话,大郎先出声招呼。“大仓我们来看看一朵母女俩。”说着,把手里拎的东西递到了大仓跟前。“这是给一朵母女俩的一点心意。”话没多说,后又看向季母。“娘,这是给俩老的吃物。”
“来就来,回回都不空手,真是太客气了,快,屋里坐着,坐着。”季母本有点阴沉的脸,见着大包小包的礼,笑的跟朵花似的,对着身旁的二媳吩咐。“快去地里,把那父子俩喊回来,说大郎他们过来了。”
往堂屋走的时候,其余人也喊了季母,季母瞅瞅这个瞅瞅那个,顿时心里门儿清,有点儿不得劲,却没有发作出来,反倒笑嘻嘻的拉着三郎和三朵夸了几句好话,尤其是三郎直说他文曲星下凡,将来准会有出息,目光落在阿桃身上时,她愣了下,没想到,这小女儿出落的这般好了。
进了堂屋落坐,季母泡了茶过来。“不知你们今个会过来,家里啥都没准备,也没个甚吃的。”
按说家里生了娃,都会备些零嘴搁着,左右邻居来了也好,亲戚朋友上门也罢,好拿出来招待。再者大仓昨天特意去了县城,季母这话说的,就差没直言表明她多么不欢喜大儿媳生的二孙女。
“听姐夫说,大姐又生了个闺女,我寻思着大娘想孙子想的紧,大姐一连生了两闺女,刘家怎么着也得过来趟。”二郎不比大郎,他不用顾及丈母娘的身份。“说来,是我们刘家对不住季家,还请大娘原谅则介。生男生女都是看缘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娘这心结要松松才好,看开些对身体也好,再者,往后日子还长着,姐夫他们也还年轻,大娘你说是吧。”
见二郎说了这番话,大郎想了想接道。“来时阿杏叮嘱我,一家人要和和气气,仔细说来,倘若生男生女能自个决定,我想一朵也会千想万想的要个儿子,毕竟男儿是要扛大梁的,便是家里阳气足,在外面走动都要方便些。可眼下生的是闺女,这事也没的办法是吧娘,日子还得往下过着,总不能因这事就僵着吧?娘是个明白人,间隙一深就难溶合了,大仓可是长子呢。”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自古就有长子养父母,季父季母若不想跟着长子过,就季老二娶的那婆娘,想来是没戏的,底下的老三老四,如今看着没什么样子,过几年就不知道了。
听着大郎兄弟俩的一唱一合,季母脸色跟染缸似的,红红青青又白白,正欲说话时,却见大妞摇摇晃晃的迈高高的门槛,身后是大仓抱着二妞。
“妞妞。”三朵特别喜欢小孩,见到妞妞就冲过去抱她过门槛。
大妞妞趴在门槛上,看见三朵,咧嘴冲着她笑,清清脆脆的喊。“姨。”小家伙还记着呢。
“妞妞。”三朵欢喜的不行,也顾不得妞妞身上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红扑扑的脸上亲了口,俩姑侄咯咯咯的笑啊笑。
阿桃看着心里突突的跳,快步走了过去。“三朵我来抱妞妞,别摔着了她。”
“姑。”小家伙窝在阿桃的怀里,仰着小脸喊。
“阿桃妞妞好聪明。”三朵越发喜欢了,在衣兜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荷包,从里头拿出一块糕点。“妞妞吃糕糕。”
大仓抱着二妞进了屋,对着大郎他们笑。“一朵让我把二妞抱来给你们看看。”
“正好把这银饰给大妞二妞佩戴着。”大郎拿出一个盒子。“阿桃抱着大妞过来。”
阿桃应了声,用鼻子亲呢的顶了顶妞妞的小鼻子,开心的说。“要给妞妞带手镯脚镯喽。”
“大哥,这……”大仓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岔,脑子立即成了浆糊,手足无措的站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二妞包的很严实,用的衣物俱是大妞曾用过的,虽褪色厉害却很干净。睡的很沉,脸小小的泛着红,周身飘着淡淡的奶香。
大郎抱着二妞细细打量了几眼,抬头看着季母,眼里带着笑意。“娘。阿杏说,这银饰得由你来亲手佩戴才好呢。”说完,他抱二妞还给了大仓,拿着盒子走到了季母的面前。
季母看着这大女婿,又瞧了瞧刘家其余人,眼神明明暗暗,沉默了会,她伸手接过盒子,笑盈盈的道。“也太费心了些,小孩子家家,用不着这么破费。”边说着她边小心翼翼的替二妞佩戴银饰。“阿杏可还好?下月底应该有生,大郎你得多上心点才是,头一胎怀两个可不容易,生的时候就更难了。”
“娘说的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干,整天的就围着她打转了。”大郎自我调侃了句。
屋里的气氛忽的又轻松温馨起来。
饭后,季母领着阿桃和三朵进了产房看望一朵,招弟也想凑热闹,被毫不留情的喝斥住了。季母这会醒过神来了,瞧着二儿媳满腔怒火,恨不得扇几个巴掌泄气,可她不能这么做,说出来丢的是季家的脸,她的脸。短短的两天内,这二儿媳可没少在她耳朵旁扇风点火,左一句右一句都说她心坎里了,把她满心的郁火越撩越旺,个搅屎棍千年祸害精,怎么就落她季家了!真是造孽啊!
一朵的精神还不错,就是脸色不太好,腊黄腊黄略显几分憔悴,见她们进来,忙挣扎着靠坐床头,眉角眼梢都溢满了笑,拉着三朵和阿桃的手。“阿杏在家可好?她这眼看也要生了吧,有没有时常走动走动?月份大了就不爱动弹,这样不成的,得多动动,生的时候就轻松些。”停了会,又道。“听大仓说都过来了,怎么没见二朵?也不知她在锦绣阁好不好,怕是走不开吧,听说里头规矩严着呢。”
“天气好的时候,姐会在院子里转圈,下雨的时候,就会在屋里绕圈,一天里总会走动好几回。”阿桃回着话,想了想又说。“姐说月份小些的话,她是想过来的……”
话未说完,一朵就阻止了。“挺着个大肚子就别折腾了,我心里都知道的,我也是刚生了孩子的人。”
“姐说等她生孩子的时候,恰巧大嫂就出了月子,定要到县城去一趟……”
才一半,一朵又急急的接了话。“那是自然的,等她生了孩子啊,我定会带着大妞抱着二妞去看看她。”
自生了二妞,还不满三日呢,可真真是度日如年呐!比起当初生大妞时还要艰难,她都不知道能撑多少天,好在娘家人过来了,给她撑了腰,送这送那的,俱是全面周到,她这满心的滋味啊,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了,欢喜的直掉泪,想想以前做的糊涂事,就越发的内疚。
在产房里呆了小半个时辰,吧啦吧啦说了不少话,直到一朵面露倦色,阿桃和三朵才出屋子。那边堂屋里,大郎三兄弟和季家几父子也说了不少话。见时辰差不多,该说的该做的都完成了,没的什么事,又牵挂着天青巷的季歌,刘家众人与季家众人寒暄了几句,季父出面在村里喊了辆牛车,驶着缓缓离开了柳儿屯。
等着人走远了,季母瞪着二儿子,没好气的指责。“好生管管你媳妇!一天天的就不见干点正事儿,嘴里吐不出句好话来,没得丢了季家的脸。”
“娘,这妇人哪个不是嘴碎的,有事没事都爱唠点琐碎话,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跟招弟说说,少说话多干活。”季有粮笑嘻嘻的保证着,腆着脸凑到了母亲跟前。“娘,妹夫是不是提什么好东西送你了,我都闻着香味了,一家子都在呢,拿出来解解馋呗。”说着,对三弟四弟挑了挑眉。“是吧,老三老四。”
听到有好吃的,老三老四一下子就窜出来了,叠声儿的嚷嚷着。“娘,姐夫带什么好吃的过来了,给我们尝尝呗。”
一肚火的季母被三儿四儿缠住,也没得心思再来对着二儿夫妻俩喷火。
一旁的招弟冲着自家丈夫竖了个大拇指,一双眼睛亮晶晶,情意绵绵的看着他。季有粮被媳妇这么看着,脚下就有些打飘,露出了点得意神色。
临近傍晚赶在城门关之前,总算进了松柏县,没回猫儿胡同,刘大郎一伙人直接去了天青巷,打算接了季歌,顺道去阿河兄弟俩干活的酒楼吃个晚饭,再去普济堂看看柳姐的情况。没成想,花家早早的张罗着晚饭,把他们都算在里头了,一桌子菜甚是丰盛,一顿好吃好喝走出花家宅子时,天色完全暗下来了。
除了刘家众人,花伯一家也跟着去了普济堂,浩浩荡荡甚有些场面。还好普济堂地方宽敞,全部站进屋里,也就稍些拥挤,倒还是有些转身的余地。
柳姐度过了危险,下午醒了,喝了点鱼汤,又吃了些青菜肉粥,这会正睡着,怕打忧到她,大伙都轻手轻脚说话细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