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给小姐送去。”

那丫鬟不敢怠慢,忙接过来,小心的捧了,往七小姐住的怡园而去。

隔着假山,远远的能瞧见湖心亭里一个正站在岸边喂鱼的窈窕身影,一袭淡色衣衫,衬着满园落叶,那背影显得越发孤单而荏弱。

瞧见是明园的人来了,一个身着红色夹袄的丫鬟忙不迭迎过来,低声道:

“红玉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虽是在成弈身边伺候,红玉却知道,怡园的这位不同于他人,大爷对这个妹子可不是一般的宠,说句不好听的,在府中的地位怕是连大奶奶都得靠后。

因而并不敢托大,笑着冲手中的匣子努努嘴:

“这不,大爷让把这个匣子送给小姐。瞧大爷的神情,许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呢——半夏,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要说小姐生的真是小仙女一般,自己瞧着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就没几个能比得上自家小姐的容貌的,就是性情,也是极好的。却偏是身子骨弱的紧,时不时的得外出修养,一直到三年前,才算好些,才被大少爷接回府来。

只许是长时间卧病的缘故,小姐素来总是淡淡的,红玉就没有见过自家小姐如其他同龄少女般无忧无虑的笑过,不管什么时候见着,总觉得小姐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半夏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姐平日里的生活实在单调的紧,大多时候都是在药田里忙活,或者得空了便看会儿医书。总觉得小姐的模样就是不想闲下来,就比方现在,收拾完药田,又看了几页书,实在没事可做了,小姐就跑到这池塘边发呆。

很多时候,半夏都觉得,小姐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愉,红玉也不敢说话,就只和半夏静静的站着,等着小姐从池塘边回转。

好在小七很快发现了侍立的红玉,把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抛进池塘,引得五六条锦鲤纷纷跃出水面争抢。这才抖抖裙子,回头笑了下:

“红玉来了。有什么事吗?”

金色的阳光透过干枯的枝桠,打在少女的发上、肩上,映得那双剪水双瞳也似是晕染上点点波光,美得让人窒息……

红玉简直看的呆了,直到小七走近,才回过神来,忙上前一步,把手中捧着的匣子奉上:

“大爷让婢子送这个匣子给小姐……”

小七接过,打开来,却是一怔,里面除了一叠纸笺便别无他物。

红玉吓得脸色一白,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抖抖索索道:

“小姐恕罪,这匣子婢子委实没有动过啊。”

之前也接过不少这样的差事,都是大爷为哄小姐开心,着自己送来的各色喜欢玩物,怎么会突然送了个空匣子过来?可明明一路上那匣子自己都小心捧着,期间并没有遇到任何人,怎么会突然就不翼而飞了呢?

那边小七已然探手,拿起最上面一张,却不妨“陈毓”两个字直直刺入眼帘。小七脸色猛地一变,这下连半夏都看出不对了——

却是一大朵再灿烂不过的笑容正慢慢在小七的脸上绽开。

如同春日枝头绽开的第一朵花,小七脸上曾有的所有冷凝并轻愁瞬间一扫而光,一时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红玉,快起来——”

太过激动,令得小七声音都有些抖,却是怎么也遮不住脸上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极致的喜悦——

是陈毓,陈毓要来京城了呢。

“公子,京城到了,您看咱们——”进了城,来至一个三岔路口,喜子忙让车夫停好马车,自己却看向陈毓——

三年前韩伯霖考中第十二名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中供职,陈秀自然跟着一块儿来了京城,喜子之所以停下,却是因为知道自家少爷姐弟俩自来感情极好,因此才想问陈毓,是去陈家的宅子,还是索性直接去见陈秀?

“去猫儿胡同吧。”陈毓道。

当初就是考虑到姐夫韩伯霖真考中进士的话说不好会留在京中任职,陈毓就做主选了位于猫儿胡同的一个五进的大宅子,这里住的大多是供职于翰林院的示人,虽非大富大贵的居处,环境倒也不失雅致。

至于陈家,本来在这附近也有一处大院子的,只是当初皇上封陈清和忠义伯时,同时赐下来的还有一座忠义伯府,陈家自然不好让伯府空着而住别处,而忠义伯府距离猫儿胡同却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与陈秀暌违多年,陈毓也是想念的紧,知道陈秀也必然对自己很是挂念,陈毓想着索性先去姐夫家看望姐姐,然后再回伯府算了。

喜子探出头,吩咐车夫把车赶往猫儿胡同。

待得拐进胡同里,一阵喧闹声忽然远远的传来,陈毓便掀开车帘往外瞧去,眉头却是倏地蹙起——

怎么瞧着那群妇人围着吵嚷不休的地方,可不正是姐姐和姐夫的宅子?

☆、第134章 横扫恶霸

“敢跟忠英伯府抢人,还真是吃了熊心豹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绸衫四十多岁气势汹汹的肥胖男子,劈手揪住韩家门房的衣领,“去,对你家主子说,快把那个王八蛋和我那小宝贝交出来,不然,爷定让人把这里砸个稀巴烂!”

韩家门房名叫韩开,平常虽也是个机灵的,却哪里见过这阵仗?只吓得脸儿都白了——

韩伯霖是个争气的,当初春闱一举得中。

老夫人唯恐自己儿子有个行差踏错,来时千叮咛万嘱咐,皇城根下,一切要小心行事。便是这些下人,也都下了铁令,决不许仗着少爷的名号胡作非为,免得给韩伯霖招祸。

韩开等人自然牢记心中,待得到了京城更是发现一个事实,这京城中什么不多,就达官贵人多。

甚而街边挑担卖菜的都有亲戚在大理寺当差。

还记得韩伯霖和陈秀刚搬来时,曾颇受过胡同里其他住户的排挤,直到一次不经意间说起夫人的爹是皇上新近敕封的忠义伯,韩家的处境才得以好转。

后来又经历一些事后,韩开等人才明白,这京城里除了要防备得罪官老爷外,更要记着莫要惹了那些有爵位的人家,甚而即便对方家族已然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