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寒冷着脸瞪她一眼,在心里暗骂一声老匹夫,起身回仓去了。
紫兮感觉到有一道注视的目光,于是扫了一眼,可是却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和鄙夷。
这次她没有哭,她可以为父母亲人哭泣,却不愿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瞧不起自己的人哭泣。
祁骁抱起晕过去的阿倩,送她回甲仓,紫兮跟上去帮忙。
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看着那张哭花得小脸,祁骁忍不住心疼地抬手想为她抆泪。又想到紫兮在身后,便咬牙起身,不舍地离去。
紫兮用热毛巾给姐姐抆了手脸,脱了鞋袜,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她自己却一点都不想睡,从行李里面拿出那一卷发黄的画轴,又抽出最心爱的青玉竹笛,出仓去了船头。
第10章 落水
“七哥,你认识宋逸吗?”祁骁躺在床上睡不着。
“不认识。”徐永寒坐在窗边赏月,冷冷答道。他想跟这个傻小子说冉家老匹夫的阴谋,可是他知道这个掉进情网的少年是不会理会的。
算了,这种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看不透,是因为还年轻,也许到了京城,见多了豪门恩怨就明白了。
徐永寒此刻觉得自己很聪明,怎么也想不到以后有一天会心服口服的承认不如墨祁骁看的透彻。
船头传来悠扬婉转的笛声,清越凄美,沁入心脾。
墨祁骁想到那天阿倩弹奏的《凤求凰》,徐永寒想到那天在墙头上即将昏迷之际看到的吹笛仙子。
也是这样一个月华似练的夜晚,也是旷然寰宇清风满的如画之景,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一曲终了,不闻脚步声,寂静无人的夜晚,只能听到偶尔几声蛙叫。
徐永寒想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又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凭什么要去。
“七哥,你去看看她吧,怎么说冉家也救了你。”祁骁已经脱衣上床,外面不是阿倩,他不想动。
徐永寒觉得话说到这份上,若是自己不去,好像忘恩负义似的,就钻出舱门,缓缓踱向船头。
她跪坐在船板上,手中持一幅半开的画卷,痴痴地看着画中人,无声落泪。
徐永寒拧眉,走近几步探头忘了过去。画上是一个面如冠玉、眸似朗星的青年,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可能差不多,气质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人一看就是个文人,彬彬如玉、文采神飞。
“日思夜念难相见,愿逐月华流照君。”紫兮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徐永寒心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无耻!多余来瞧她,人家正想情郎呢,掉下水去淹死也与自己不相干。他转身回仓,躺到榻上。
紫兮怕自己的泪打湿画卷,收起来抱在怀里。这是天顺十九年父亲中了探花郎时,母亲亲手所绘。
母亲笑着说:“以后你爹爹就要入朝为官,咱们不能时时见他了,就把这幅画挂在书房,兮儿写字的时候就可以看着父亲,将来呀,也做个女探花。”
六岁的兮儿看着栩栩如生的画像,嘻嘻地笑。
可是现在,她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