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鸾听说后,长久的不语。
这是利益的交换与妥协!
而她更擅长或者更习惯空手套白狼!
她是军人,军人的思维模式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而现在,她才明白,有时候,适当的妥协是很有必要的。
政治,就是相互妥协!
她是个好军人!但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她要学习的东西真的还有很多!
郑青鸾不由一笑,这样的妥协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在外人眼里,这事办的很敞亮。过继出去是替祖上还债了。甚至还安排好了亲生父母的后半辈子,这就很难得了!人都说养儿为防老,这儿子可真不是白养的。连一直担心的名声问题一并解决了!
和和气气,低声细语,确实比自己的办法效果更好!
“手段太激烈了些!”郑青鸾喃喃自语。
“知道错哪了?”
郑青鸾被门口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见自家老爹已经进了书房,忙迎上去,“爹!我知道错了!”她不好意思的低头,“错了很多!”
“其他的暂且不说,单说一件事。”郑老三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沉声道,“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想得到什么,就必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你一味的靠些小手段,以小博大,是不能长久的。一次两次可行,次次如此,难免露出破绽!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
“世上之事,无外乎利益二字!”郑老三放缓语气,“你可懂了!”
懂!自然是早就懂!不过是思维模式的不同罢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这是上一辈子大家都知道的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郑老三一噎,“话虽然有些过了,但理就是这么个理。”他正色道,“想把世上的好处都占了,结果必然是什么也得不到!”
郑青鸾点点头,表示受教。
郑老三示意闺女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架势,“自从你要考科举,爹就担心!不是担心你学问不够好,而是担心你格局不够大。女子长在内宅,只学会些斤斤计较的小手段。但有一天你真的站在金銮殿上,别人把你当成能展翅高飞的鹰,而你则长成圈在内宅的看家鹅。当别人用对付鹰的手段对付你,到那时怎么办?”郑老三的手有些颤抖,“何况萧家那样惹眼,一个上了皇榜的萧家妇,别人怎么看?会把你当作是一般内宅妇人吗?”
“从明儿起,收起你这些华服钗环,跟你几个兄长一般打扮吧!”郑老三不去看小闺女娇娇软软的脸,“从今往后,你可以任意出门。把你那两个丫头揽弓奉剑都做小厮打扮,再带上药杵。随意你怎样都行!”
说完,站起身就走。留下郑青鸾一脸愕然。
这话说的,让郑青鸾哭笑不得。她如今可不是从没受过约束么?还要怎么自由?
看见方嬷嬷端着果子进来,就道,“嬷嬷也听见了吧!”她伸手挑了个李子,“做男装吧。家常穿的,出门穿的,都备上!”
方嬷嬷有几分不赞同,“姑娘做个样子安老爷的心就罢了,难道还真------”她笑的有些勉强。这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肯定交代不过去的。
“嬷嬷!你没明白我爹的意思!”李子的酸味在嘴里微微有些苦涩。郑青鸾也不多做解释。
这两天,郑青鸾就在房里温书,偶尔趴在窗上和院子里的郑青桔郑青蔓说会话,又把写的文章递出去给三郎五郎看看,问问是否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小八时常从园子里寻朵花,摘个草,给她解闷。要是没有钱氏来来回回在外面唠叨,日子也算是惬意。
这一日,族长和族老及族中有身份的人一起来了三房。自有丫鬟婆子奉茶,钱氏急急忙忙安排酒席菜色。
“这些年,多亏各位长辈维护,族里不计较,外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来,已经让我们兄弟感恩戴德了!”郑老二挑了头。示意老三别说话。他以后要走仕途,这种事不论好坏,在外人面前,他最好避开,好歹上面有他这么个兄长在,也能挡一挡。他有些羞愧,尴尬的道,“如今再说多少对不起的话,都是空的!”
“祖上的事情,原与你们这些小辈就不相干。”族长嘬了两口旱烟,“也是受了连累的。你们几兄弟的品行大家都是清楚的,断不会说一些有的没的。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那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郑老二很认真的看向在坐的族老,“我们三兄弟,我为长,有些话我说了就算数。在咱们村子和西村的交界处,老田家的庄子,一百零八亩,我们已经买下来了。都交给族里照管。”见众人要推辞,郑老二连忙摆手,“您让我把话说完。家里什么情况您也是知道的。我大哥五弟压根管不了庶务,大郎没担过家事,真是啥也不懂的书呆子。能指靠谁?我们就合计着,族里帮着种,拿出一半给老宅,那么一大家子就饿不着了。城里的两处房产,供应一家开销也绰绰有余。剩下一半,给族里,办学堂。请个夫子一年也就十几两银子。剩下的给族里置办祭田,每年添三五亩,等我爹娘百年后,小庄子就给我大哥五弟,毕竟伺候老人的是他们,这也是他们该得的。那时候祭田也就不少了。完全能负担得起学堂的开销------”
☆、第61章 闹出来
第六十章闹出来
过继的事情尘埃落定,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人们的注意力全放在族学上了。能免费读书识字,对庄户人家来说,是天大的恩德了。
郑老二全权处理这件事,压根就没让三房沾手。
从此,郑青鸾见到郑家老爷子就得喊堂伯祖父,这真是让人愉悦的称呼,代表着束缚小了,自由多了。
钱氏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一天三趟的给老宅送吃喝,包了饺子送上一碗,蒸了包子送上三五个,园子里的瓜菜,送上两把------谁不说郑家老三两口子孝顺,这儿子养的好!直把老太太气的肝疼,却无从辩驳。
郑陆凤还是带着两个女儿住在了娘家,尽管要不时的应对来自小赵氏的冷嘲热讽,黄氏的冷脸白眼,就连雪姨娘都敢明目张胆的挤兑,但至少能吃得饱吃得好,还有人伺候。再没有比这更舒心的日子。
这次过继让郑老爷子把所有怨气都撒在老太太和女儿的身上,要是没有她们娘俩不知足的折腾,父子之间怎闹成如今这般!越发觉得老太太面目可憎,心肠狠毒。老二老三老四都是亲生的,如今也不见伤心,可见是没心没肝的货!
干脆住在了西屋,老两口正式分居。
“老爷子。”芸娘把手里的碟子放在炕桌上,“您尝尝!”她指了指碟子里的物事,“卤的野兔肉。”
“哪来的这个东西?”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烟杆,示意芸娘倒一杯酒,“如今野物也不常得了。”
芸娘声音娇软,“谁说不是呢?”她倒了酒,递到老爷子手边,“是三房让人送来的。说着几位少爷在自家园子里逮的,统共就这么两只,给您送来了。说是下酒的好东西,吃个新鲜。”
郑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接过酒盅,顺势在芸娘的手上摸了一把,细腻柔软,不是那死老太婆的榆树皮能比的。眼神不由眯了眯,在芸娘的身上溜了一圈,身材娇小,腰肢纤细,是个气质温婉的女人。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不免有些异动。这芸娘可比前几个相好的更让人心动啊。
示意芸娘把酒杯满上,夹起兔腿,确实入味,软烂可口,“这是和鸡一道卤的吧?倒是会吃的。”
“这老爷子就有所不知了。兔这东西,和什么肉做,随什么肉的味。怕是为了让您吃的顺口,特意宰了只□□。”她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我可听说,咱家这位三太太日子过得最是仔细。”言下之意,能为您特意多杀一只鸡,已经很是难得了。
“嗯!”郑老爷子连连点头,“该仔细是时候仔细,不该抠嗦的地方也挺大方。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人!甭管心里怎么想,人前的事从来都办的利利索索的,这就行了!”他放下光溜溜的骨头,“这也是老三的福气!”
“难得的是,对老爷子老太太比从前更尽心了。”芸娘又斟了酒,“这酒是比平时喝的闻起来更香醇,是二老爷让人送来的吧?”脸上很是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