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岩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幽幽一叹：“师父您对我很好，可是，我的心里有了他，这辈子也无法忘却，如果他不在了，我想我即使活着，也只能算是一具行尸走肉。”

龙战天眼神一凛，微怒道：“你是在威胁我！”

“徒儿不敢！”聂小岩凄然一笑，“我不明白您为何对他成见如此之深，如果您觉得他有威胁，我可以劝他放弃。我想他会答应我的。”

“胡说八道！”龙战天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同时捏紧拳头，“在你心里师父如此不堪么？你当真以为师父也看上那传承之力？简直是胡闹！”

“那——您是为什么？”聂小岩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师父看不惯叶重，是因为传承之力，怕最后给叶重得了去。

然而看师父现在的反应，并不象是在作伪，师父也根本没有必要作伪，那是为什么呢？聂小岩心里糊涂极了，百思不得其解。

“哼！”龙战天气得嘴角抽了几抽，估计这世上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也就他这个宝贝徒弟了，旁人要是敢对他出言不逊，早一巴掌扇过去。

聂小岩猛地一凛神，想起叶重此刻生死一线，于是带着哭腔道：“求求您了，师父，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您救救他！”

龙战天盯着她看了半晌，嘴角不自主地抽了好几抽，才怅然一叹：“痴儿。你根本不知道，修炼一途是有去无回。以你的天资，如果师父倾囊相授，必是龙帮未来的第一人，你可知为什么？”

这也是聂小岩最奇怪，也最想不通的，但她也是心高气傲，师父不解释，她也憋着不问，但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

此刻听到师父提起，似乎其中还大有隐情，不由得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修炼到绝巅，固然会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感，但是付出的也是常人所难以承受的，师父只希望你快快乐乐过一生。”龙战天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他一生未曾结婚生子，孤独一人，内心早就将这个小女孩当成亲孙女。

“师父——”感受到龙战天的真情实意，聂小岩莫名地心慌意乱起来，以前一直和师父闹得僵，就是憋了一口气，认为师父对她不公。

但是现在，她意识到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过对叶重的牵挂还是占了上风，她压住内心的一丝愧疚，小声道：“师父，是我错怪了您，不过现在他危在旦夕，我还是希望您能帮帮他。”

龙战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他没事。你不必瞎担心。”

聂小岩闻言顿时面露狂喜，仔细观察命蛊，发现它虽然气若游丝，但始终悬而不绝，似乎有着超越想像的生命力。

但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她的心再次一沉：“可是命蛊不会撒谎，他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哼，你不信师父的话么？”龙战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小子生性狂妄，行事胆大妄为，就该让他吃点苦头。”

听他这么一说，聂小岩稍稍安心，她知道师父向来不会妄语，要么不说，说出来的话都是板上钉钉，于是压住心中的担忧，继续问道：“师父，您刚才说了一半，我还没听明白。”

龙战天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仰脸看了一会湛蓝深邃的天空，然后叹道：“我所在的境界，被称之为轮回境，所谓轮回，其实是斩断了轮回，一入此境便不再轮回之列。”

“可是，永生岂不是比轮回更好？”聂小岩忍不住反驳。

“哼，谁告诉你轮回境能永生了？”龙战天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在轮回境之上，还有传说中的半神境和神境，其实那不是传说，而是事实，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成功过。”

聂小岩刚想问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听到师父的后半句话后，立刻闭上嘴，而以她的聪明。自然立刻想到其中另有隐情。

看到后面几辆赛车过来，龙战天撇撇嘴，忽然大袖一挥，一股绵柔的巨力裹向聂小岩，将她连人带车卷得失去踪影。

他们依然还在原地，不过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却仿佛消失了，别人无法看到他们，也听不到声音，这是一种叫幻空术的空间技能。

做完这些，龙战天接着道：“在以前，无数的前辈大能，在修炼到轮回境后冲击大关，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全都化身飞灰。后来有个惊才绝艳的西方强者。名叫宙斯，他想出一个聪明的办法，用压制境界的办法积蓄力量，最终同时突破两关，也就是突破半神境后紧接着突破神境，可惜还是失败了。”

“宙斯——”聂小岩一阵口干舌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居然也是修炼者，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龙战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所以，在没有人能证明可以成神的情况下，修炼一途等于自我毁灭，没有逃得出这魔咒，你也一样。”

聂小岩何等聪明，立刻恍然大悟：“所以您宁愿我做个快乐的普通修炼者。也不让我练下去，是怕我走上不归路？”

龙战天没有否认，目光柔和了不少：“你能想明白很好，师父也一直在压制境界，但是师父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这是师父的最大秘密，在这个世上师父没多少可牵挂的——”

“师父——”聂小岩眼圈一红，想也没想就跳出车子扑到他怀里。

“傻丫头！”龙战天爱怜地摸摸她的头。“有时候做一个普通人也很好，没有那么多烦恼，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命纵然短暂，又有何不可。”

他的声音中带着感慨，眼瞳中出流露出一丝深沉的怀念，在他存活在世的悠久岁月中。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牵挂的人呢？

只不过阴差阳错，最终失之交臂，没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