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只是盛京城嫁女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女方一般都比着男方的聘礼双倍置办嫁妆,所以祁夫人才说大房给顾葭添两千两银子的妆,以免旁人瞧了顾家的笑话儿去,反正那些银子都是彭太夫人多年的体己,花别人的银子为自己换好名声的事,祁夫人从来都是不吝于做的。

周望桂听祁夫人说大房都给顾葭添两千两银子的妆了,她不表示一下也多少有些说不出去,毕竟彭太夫人的体己祁夫人可没有独吞,而是与她一人一半。

遂也笑道:“我不比大嫂财大气粗,就体己出一千两银子给五丫头添妆罢,也不枉她叫我一声‘母亲’。”

顾葭的嫁妆便就此定了下来,六千两,说来已不算少,盛京城里好些落魄些的勋贵人家嫁嫡女,也就这个数了,只是建安侯太夫人一门心思娶个嫁妆丰厚的儿媳进门养活一家,也不知道回头她知道娶顾葭进门,自家只能赚三千两,而且这三千两顾葭还未必肯拿出来养活一家上下时,会是什么反应?

再加上董无忌一门心思宠妾灭妻,方雪柔既是个有心计的,必要时候还放得下身段,更关键等顾葭过门时,她已有两个孩子傍身了,顾葭未来的日子有多“幸福”,简直不言而喻。

顾蕴扯唇冷笑,她都已等不及要看这一出大戏了!

一时散了席回到饮绿轩,顾蕴才简单梳洗了一番,宇文承川便来了,刘妈妈与锦瑟卷碧给他行过礼后,便讨也似的行礼退了出去,顾蕴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戏谑宇文承川道:“你瞧瞧你得多面目可憎,把刘妈妈她们几个都吓成了什么样儿!”

宇文承川却笑道:“我管她们觉不觉得我面目可憎呢,只要你不觉得我面目可憎就好。”说完,一把将顾蕴抱了个满怀,良久方以鼻尖抵着顾蕴的鼻尖道:“如今全盛京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我可真高兴!”

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们不会再想着给她相看人家,他也不必再担心别的男人会觊觎她了,只可惜婚期还没定下,看来他得尽快向钦天监施压了。

顾蕴被他这般亲密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挣脱了他的大掌后,才娇嗔道:“谁是你老婆了,如今只是下了赐婚圣旨,又不是已经……礼成了,你这样叫我,是在嫌我年纪大吗?”

话虽说得娇嗔,眼神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很是凶狠泼辣,大有他敢说“是”,她立马给他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的架势。

宇文承川见状,忙识趣的赔笑道:“怎么会,你才十八岁都不到,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黄金年纪,我可比你大了足足七岁,我还怕你嫌我老呢。”

顾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嘛,我不嫌你老就是好的了,你凭什么嫌我啊。”

娇俏妩媚的样子,看得宇文承川是心头火起,抱着她胡乱啃了一通,才喘气道:“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不行,我明儿一早就打发东亭去钦天监!”

心里的欢喜更是满得要溢出来,爱极了顾蕴知道他是太子后,依然不把他当上位者,彼此相处时,不忌讳他威仪,不与他以礼相待,仍然什么都敢说,仍然与以前一样与他相处的模式,不然夫妻两个日日相近如宾御前奏对似的,还算哪门子的夫妻?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宇文承川忽然道:“老婆……哦不,媳妇儿,我近来要用银子,你给我取一些呗?”

顾蕴挑眉道:“我就知道那个匣子你只是白在我这里放放,根本不是给我的,我充其量就一账房,说罢,要多少?还有,谁是你媳妇儿了!”

“什么账房,是贤内助好吗?”宇文承川玩笑了一句,才正色举起手掌翻了一下,顾蕴便知道他要一百万两了,忙去内室与他取了来,方道:“你忽然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是有什么安排吗?”

一百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哪怕他坐拥银矿呢,她至少也要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回头有了突发情况时,才好及时应对。

至于宇文承川明明把银票都送给了她,如今却又讨要回去之举,她压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悦的,她一早就说了,她在乎的只是他的态度,而不是银票,同样的,宇文承川也只是想表明他对她的爱重,这一点,他们彼此根本不用诉诸于口,已是心照不宣。

宇文承川本也没想过瞒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在塞外建了一个马场,近来打算引进一批最优秀的战马,所以需要大约五十万两银子,再就是福建那边,除了银矿,我还一直在让人试做床弩,我刚去凌云峰那年,曾在枯竹大师的藏书里,发现过一张床弩的图纸,只是有些残缺不全。如今大邺最好的连弩也只能连发十箭,那个床弩一旦试做成功,却能齐发十箭,百箭连发,将来不管是对外,还是……,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放在你这儿的银票,指不定你还没捂热,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不过你放心,我定会将整个锦绣江山都挣来,双手奉于你的!”

顾蕴顾不得感动于他最后那句话,满脑子都是他竟在塞外有一个马场,在福建还一直让人在试做床弩两件事,不由暗暗感叹,有银子有战马,还有床弩这样能连发百箭的大杀器,将来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还有谁能挡得住他的脚步?

难怪他敢对自己放将锦绣江山奉于她的豪言呢,他的确有这个底气,前世他若没有早早死于非命,整个大邺必定是另一番格局罢!

------题外话------

本周之类一定要大婚,一定要让大家吃上肉,嗷嗷嗷……

☆、第一百三四回 反间

次日,宗皇后打发自己宫里的掌事大太监吴贵喜送了给顾蕴的赏赐来,从造型精美的内造步摇到嵌宝珠花,再到各色如意和各色宫缎各十匹,皇后娘娘出手,自然是不同凡响。

顾准一早便上朝去了,顾冲也去了衙门,所以是祁夫人领着顾蕴周望桂并顾韬接的赏赐谢的恩。

那吴贵喜能做到景仁宫的掌事大太监,心计手段自然都十分了得,饶宗皇后与宇文承川之间只差撕破最后一层遮羞布了,他在面对祁夫人和顾蕴时,却依然客气有加,只是面对顾蕴时,忍不住多看了顾蕴两眼,见顾蕴虽生得乌发玉面,杏眼桃腮,漂亮得实在让人意外,从头至尾却亦步亦趋跟在祁夫人身后,与自己应酬都是祁夫人来,便断定顾蕴是个安静省事的性子,不由暗暗点头,长公主挑的人果然错不了!

待祁夫人命人将宗皇后送来的赏赐都好生送到顾蕴屋里去后,吴贵喜便笑道:“显阳侯夫人稍等片刻,皇后娘娘才赏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这两位嬷嬷,这位是向嬷嬷,这位是邓嬷嬷,皇后娘娘想着皇家规矩大,四小姐虽出身高门,但也未必了解宫里的规矩,所以特地命她二人来教引四小姐,直至四小姐与太子殿下大婚,以便将来四小姐进宫后,能更好的融入皇家这个大家庭,与所有人都和睦共处。”

便有两位四十来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脸严肃,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的嬷嬷应声上前,对着顾蕴拜了下去:“奴婢们日后若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四小姐千万不吝指教,临来前皇后娘娘也是这般吩咐奴婢们的。”

行礼就行礼,还不忘抬出皇后娘娘来压她,宗皇后这是打算在她过门前,就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将她的气焰打下去,日后才好任搓圆捏扁呢?

顾蕴暗自冷笑,人家都挑衅到眼前了,她自然没有不回敬的道理,宗皇后为尊为长她明里是奈何不了她,可要收拾两个狐假虎威的奴才,还是易如反掌的!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也当没看见祁夫人满脸的忧色一般,抢在祁夫人开口之前柔柔一笑道:“两位嬷嬷快快请起,您二位既是皇后娘娘打发来教引我的,自然与别人不一样,我还得请您二位以后多多指教我才是。”

说完又红着脸向吴贵喜道:“劳烦公公代我回去多谢皇后娘娘,待将来……我再当面叩谢皇后娘娘的恩典。”

吴贵喜见她对两位嬷嬷和自己都礼让有加,心里就越发满意了,满意之余,脸上便不自觉带出了几分倨傲来,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统御六宫,真正是日理万机,却仍记得打发咱家来送给四小姐的赏赐,也记得打发教引嬷嬷来教引四小姐,四小姐的确该当面叩谢皇后娘娘的恩典,将来越发孝敬皇后娘娘这个母后才是。”语气十分的托大。

听得祁夫人与顾韬都是满沉如水,皇后娘娘是尊贵,可他吴贵喜一个太监算什么东西,竟敢以这样的语气与未来的太子妃说话,把显阳侯府当什么了,把太子殿下又当什么了,果然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顾蕴却是神色不变,仍柔柔笑道:“多谢公公提点,我定会铭记于心的。”说着,冲祁夫人使了个眼色。

祁夫人便示意金嬷嬷上前,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吴贵喜,又笑着与其寒暄了几句,然后命顾韬送了他出去。

只是吴贵喜虽离开了,院子里的空气却依然一片沉闷,向嬷嬷与邓嬷嬷那两尊大佛还杵那儿呢,祁夫人只得上前笑向二人道:“我们府里原也与小姐们都配了教引嬷嬷,既是教引嬷嬷,与小姐们算来也有半师之谊,我们府上自来都礼遇有加,何况二位嬷嬷还是皇后娘娘指派来的,自然与别人越发不一样。我这便让人收拾一处清净的所在,请二位嬷嬷住进去,再拨几个丫头过去伺候着,待明日设宴给两位嬷嬷接风洗尘后,后日便开始教引我们四小姐,未知两位嬷嬷意下如何?”

向嬷嬷板着脸道:“回夫人,我们既是皇后娘娘打发来教引四小姐的,自然要时刻与四小姐在一起,才好就近教引四小姐,不拘住四小姐院里哪里都使得,只能辜负夫人一片美意了。”

祁夫人脸上的笑几乎快要挂不住了,她好歹也是堂堂一品侯夫人,这两个奴才却拿着鸡毛在她面前当令箭,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什么东西,实在可恶至极!

顾蕴在一旁看在眼里,忙笑道:“大伯母,我院里的东西厢房一直空着,不如就让两位嬷嬷住了,如此便既不会委屈了两位嬷嬷,又不至于误了她们的差事了。”

两个奴才既然上赶着来找不自在,她自然要成全她们!

祁夫人还待再说,但见顾蕴冲自己眨眼睛,也就忍气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头吩咐金嬷嬷:“你先领着两位嬷嬷去四小姐院里瞧瞧屋子,缺什么只管打发人去库房取去,务必要让两位嬷嬷住得舒坦了,不然回头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别说你了,连我这个一品侯夫人也未必吃罪得起!”说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带出了几分怒气来。

金嬷嬷忙屈膝应了,含笑上前对向邓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两位嬷嬷随我来。”

向邓二人知道祁夫人必定是有体己话儿与顾蕴说,这才会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二人打发走,但她们再有恃无恐,也不至于不识趣到明明祁夫人都动怒了,还继续与祁夫人硬顶的地步,这里毕竟是显阳侯府,而非景仁宫,是以二人终于没有再多说,只冲顾蕴祁夫人屈膝一礼,道了一句:“那奴婢们就先退下了。”随金嬷嬷去了。

祁夫人这才急声与顾蕴道:“她们两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关键还是皇后娘娘指派来的,就算我们都知道她们只是狐假虎威,一样打不得骂不得,你让她们住到你的东西厢房去,是打算以后连在自己屋里说话都不敢高声了,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不成?真是个傻丫头!”

顾蕴却笑道:“大伯母别担心,她们再是皇后娘娘打发来的,说到底也是奴才,她们若恪守本分也就罢了,若真敢欺到我头上,我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们,大伯母只管放心罢,我吃不了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