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贵嫔眼里已有了泪,神情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紧紧抓着衣襟,冷冷道:“你说的是真的,将来真会封我做贵妃?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连自己的庶母都敢侵犯,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三皇子笑道:“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自己的魅力不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怎么舍得欺骗你,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见妙贵嫔表面在听他说话,实则眼睛却一直盯着石洞门口,又笑道:“你别想着时间拖得越久,你就越有逃脱的机会,我如今是怜惜你,才没有一上来就对你用强的,你若实在不想吃敬酒,我少不得就只能让你吃罚酒了,你自己看着办罢!”
妙贵嫔眼里就飞快闪过一抹灰败,犹不死心,犹坐着垂死的挣扎:“可这地方也未免太粗陋了些,三殿下要不还是找个好些的地方罢,三殿下不知道,我皮肤白,稍微磕一下碰一下就要青紫一片,万一晚上皇上去我宫里时瞧见了,我该如何解释呢?还求三殿下怜惜我则个。”说到最后,轻轻瞟了三皇子一眼,实在勾魂摄魄。
三皇子立时酥了半边身子,脑子却仍保持着清明:“找个好些的地方,你才好趁此机会逃脱?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我不上你这个当。你也别嫌这地方粗陋,你不知道,要的就是这份粗陋,等待会儿我让你欲死欲仙之后,你就会爱上这份感觉了。好了,你也别想再拖延时间了,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想吃敬酒,还是想吃罚酒?我倒是都可以配合。”
妙贵嫔就不说话了,而是猛地拔下发间的白玉梅花簪,便抵在了自己颈间:“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等我死了,皇上一定会彻查此事,纸包不住火,我到时候就在天上看着,你会落得什么下场!”
只可惜她一介弱女子,力气哪里敌得过三皇子一个大男人,不过才眨眼间,手里的簪子已被三皇子夺了去,人也被他就地按倒,胡乱撕扯起她的衣裳来,再懒得与她废话。
妙贵嫔绝望至极,可有什么办法,不一时便被三皇子剑拔弩张的抵在了腿间。
三皇子这才得意的哼笑起来,喘气道:“我早说了,你今儿插翅难飞,如今你总算死心了罢……”
话没说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腿间便已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亦连嘴巴也被人适时捂住了,连惨叫都惨叫不出来一声,已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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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回 致命的打击
宗皇后被妙贵嫔的目中无人气了一回,连午膳都没心情用,只草草喝了半碗鸡汤,便叫人服侍着盥洗了一回,打算歇中觉。
吴贵喜却带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连礼都来不及行,便急急说道:“娘娘,不好了,三皇子出事了……”
宗皇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等回过神来,立时尖声道:“三皇子出什么事了,如今人在哪里?你倒是快说呀,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你信不信本宫立时让人拿针线来把你的嘴缝了,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了!”
吴贵喜唬得忙忙跪下了:“不是奴才不说,实在是奴才也只知道一星半点,具体详情,娘娘还得问魏德宝,他可向来寸步不离三皇子的。”一面说,一面冲宗皇后使眼色。
宗皇后接收到他的眼色,又见他带进来的哪是什么小太监,分明就是自己儿子的贴身太监魏德宝,情知事情必定不简单,忙将满殿服侍的人都屏退了,方急声问魏德宝:“你们殿下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
魏德宝哭丧着脸,支支吾吾道:“奴才说了,娘娘可千万别生气……”
压低声音,把三皇子先前见了妙贵嫔后的所作所为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哭道:“奴才当时并不在现场,听见后面没有了声音,只当那贱人已经从了殿下,奴才就又退出了几丈开外,却不想,不一时奴才后颈便传来了一阵剧痛,然后奴才便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奴才醒过来后,摸见自己的后脑勺有一个大包,意识到事情不对,忙忙进了石洞,就见殿下……殿下一直人事不省的躺着,身上什么都不穿,奴才叫了殿下好久,都不见殿下醒来,又不敢声张,只得服侍殿下穿好了衣裳,将殿下扶到了背光的角落里藏好,然后忙忙来了景仁宫禀告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千万要为殿下做主啊……”
魏德宝话才说了一半,宗皇后已是气得浑身乱颤,瘫坐在了宝座上,唬得她的贴身嬷嬷忙忙去掐她的人中,待她双眼不再发直,人也有了知觉后,方急声道:“娘娘千万别生气也别着急,三殿下自来谨慎正派,一定是那贱人勾引的他,如今殿下还躺在那里,等着您去救他,等着您为他做主呢,您可千万不能垮了,不然可叫殿下以后怎么样呢?”
宗皇后满脸是泪,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叫本宫怎么不生气,你没听见魏德宝方才说,是他主动去堵的那个贱人,是他非要对贱人用强的吗,本宫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过这样的日子,夫君夫君被贱人勾了魂去,如今儿子竟也是一样,果然男人都是贱骨头,见了狐狸精就跟狗见了屎一样,怎么也挪不开脚吗?本宫才不会去救他,也不会给他善后,皇上是要打他还是杀他,他是死是活,是好是歹,本宫以后都不会再管,本宫就当这辈子没生过这个儿子!”
话虽说得狠,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心疼儿子,说到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贴身嬷嬷也跟着红了眼圈,道:“那贱人生得那样狐媚,连皇上都被迷得神魂颠倒,何况咱们殿下小人儿家家的,能见过几个这样的狐狸精?何况那贱人早不过来晚不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偏捡殿下在的时候过来,焉知不是蓄谋已久的?当务之急,是立时打发人去把殿下接回来,再传个太医来好生瞧瞧,等殿下平安无事了,娘娘再设法为殿下出气也不迟,总归决不能轻饶了贱人!”
宗皇后早已乱了分寸,既担心儿子的安危,更担心妙贵嫔把事情告到皇上面前去,皇上不会轻饶了儿子,听得贴身嬷嬷的安排,便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许了后者的安排。
贴身嬷嬷这才使眼色给吴贵喜和魏德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殿下接回来?千万记得别让人瞧见了,更不能走漏了风声。”
待二人应声而去后,宗皇后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任泪缓缓滑至颊间,哽声与贴身嬷嬷道:“皇上宝贝那贱人宝贝得什么似的,一旦让他知道了今日之事,知道稷儿竟敢觊觎君父的女人,岂能轻饶了稷儿,本来他待稷儿就够平常了,不然稷儿作为他唯一的嫡子,至于像现下这样,要屈居于一个婢生子之下吗?届时稷儿岂非越发没了机会,我们母子岂非越发只能任人宰割了?”
说着不免又动了怒,“那个孽障,柯氏虽有时候不着四六,姿色却是足足的,他府里的姬妾又哪个不是美人胚子?便是这些他都厌了,万氏不是不日就将进门了吗,这个总是新的了罢,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去招惹那个贱人,那贱人除了生得好一些狐媚一些,还有什么好的,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
贴身嬷嬷小声道:“指不定那贱人不敢把这事儿告诉皇上呢,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是不在意这种事的?皇上年纪可不小了,那贱人却还年轻呢,知道后岂能丝毫都不猜疑她的,她在宫里敢这般嚣张,说到底还不是仗着皇上宠爱她,一旦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她算个什么东西?何况皇上再宠爱她,说到底她也只是个玩意儿,猫狗一般的存在,在皇上心里,难道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及不上这样一个玩意儿不成?娘娘且别担心,贱人一定不敢冒这个险的!”
宗皇后含泪冷笑道:“万一贱人就偏敢冒这个险,万一皇上偏就向着他了呢?前朝文宗皇帝与自己儿子抢女人的事嬷嬷又不是没听说过,那个儿子还是文宗皇帝的太子,不是寻常的皇子,那个女人也是认识那个倒霉的太子在前,与之多少有几分情谊的,文宗皇帝不也一心向着那个女人,连太子都给废黜了,最后更是封了那个女人为后?这男人的心一旦偏了,什么亲生儿子,什么结发夫妻,都及不上贱人的一滴眼泪一场哭诉!”
一席话,说得贴身的嬷嬷无言以对起来,以皇上对那个贱人的宝贝,以那个贱人的桀骜不驯,没准儿还真做得出去向皇上告状,求皇上为她做主的事来,届时他们要怎么办?
主仆两个四顾无言之际,吴贵喜与魏德宝已经秘密救了三皇子回来了,宗皇后再恼再恨儿子,这会儿见他脸色惨白,人事不省,满腔的恼怒也霎时被心疼所取代了,待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后,便一叠声的命人传太医去,又接过贴身嬷嬷递上的帕子,亲自给他抆起脸来,当然,其间少不得又将妙贵嫔咒骂了无数遍。
很快太医院的副院判蒋太医便来了,宗皇后不待其将三皇子的两只手都诊过,便急急问起来:“三殿下到底怎么了,诊出什么来了吗?”
蒋太医并不答话,又探了探三皇子右手的脉搏,才皱眉道:“回皇后娘娘,三皇子的脉象虽有些乱,但单据脉象来看,倒是并没有大碍……”
话音未落,宗皇后已迫不及待道:“那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总有原因罢?”心里越发恨毒了妙贵嫔,她儿子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绝不与她善罢甘休!
蒋太医道:“微臣也说不好,不过微臣可以施针让三皇子醒来,待三皇子醒来后,微臣再仔细给三皇子诊一回脉,结合三皇子的感觉与言辞,想来微臣就能知道病根了。”
宗皇后这才面色稍缓:“那你快施针,需要本宫回避吗?”得了蒋太医的否定答复,也就不再说话,紧张的看起蒋太医施针来。
蒋太医出手如电,在扎了三皇子的几处要穴后,三皇子终于申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宗皇后大喜,立时扑上前一叠声的说道起来:“稷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快,都告诉太医,太医才好对症下药……你这个不省心的,你是想吓死母后吗?”
说着想起不能表现得太心疼他,以免他不吸取教训,下次再犯,忙又板起脸骂起他来:“孽障,你也是这么大年纪,儿女成双的人了,难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你还能不知道吗,就算那贱人……就算你想得到一切,也等以后啊,你先还劝本宫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能在景仁宫出入的太医,自然是宗皇后的心腹,不然自己的健康岂非时时都被别人捏在手心里?所以当着蒋太医的面,宗皇后说话也没有什么避忌。
却不想她话还未说完,三皇子忽然就惨叫起来:“啊,好痛……母后你快放开我,我好痛,啊……”
唬得宗皇后忙站了起来,急急问道:“稷儿,你哪里痛,你快告诉母后你哪里痛,你别吓母后,你到底哪里痛?”一语未了,已是急得眼泪哗哗直掉。
三皇子方才乍然醒来,还有些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腿间不慎被宗皇后压着了,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才让他猛地想起自己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妙贵嫔狠狠踹了一脚,当场就痛得晕了过去之事,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凉透了,连腿间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男人的那里本就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便是平常不慎轻轻磕了碰了,都会让人痛苦难当,何况他还是在那样关键的时刻被那样重的踹了一脚,以后他还能大振雄风吗?
念头闪过,三皇子听见自己空洞的开了口:“除了蒋太医,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宗皇后等了半日,不见儿子回答哪里痛,反而一开口就让太医之外的所有人都出去,这叫她如何放得下心来,因忙关切的问道:“稷儿,你到底哪里痛,你快告诉母后啊,你这是想急死母后吗?”
话音未落,三皇子已暴喝起来:“我让你们都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听不见吗?都给我滚出去,出去——”一边暴喝着,一边还抓起手能够着的所有东西,什么枕头啊茶盅啊都往人群里胡乱的扔去,简直就跟疯了一般。
蒋太医见状,忙劝起宗皇后来:“皇后娘娘,看来三皇子的情绪颇有些不稳定,您还是带着人出去罢,让微臣一个人留下来伺候即可,有什么情况,待会儿微臣会出来禀告于您的,省得您再留下,三皇子情绪越发失控,于三皇子的身体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