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川便就着她的手,去了净房里,一番梳洗后,觉得人好受多了,这才道:“老二老四一直敬我酒呢,六弟身体不好,替我挡不了酒,虽还有五弟替我分担,一样被他们两个灌了不少,不过我与老二说了好些似是而非的话,如今他必定已对我已落入他圈套之事深信不疑了,我这满肚子的酒,倒也没算白灌。”
顾蕴点头道:“四弟妹也已对此事深信不疑了,如今万事俱备,就只欠皇上宴客的东风了。”
“我今儿去给皇上请安时,听皇上的意思,鞑靼各部的首领至多十来日便能陆陆续续到齐了,所以这股东风,也已不远了。”宇文承川勾唇道,这一次,老二与老四就等着好生喝一壶罢!
彼时四皇子与庄敏县主也正屏退了满屋子服侍的人说这事儿,四皇子因问庄敏县主:“席间我虽听那个婢生子好几次与老二说话时,都有意把话往老二那个侧妃身上引,但到底话说得似是而非的,也不能确定他已被那顾三迷了魂儿,你是亲眼见了他与顾三照面时情形的,你瞧出什么来了吗?”
庄敏县主哼笑道:“我不但瞧出了太子对顾三的兴趣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简直都快到了不加遮掩的地步,我还瞧出顾四恨顾三恨得能滴血,可见早已瞧出太子与顾三之间有事儿了,殿下只管放心罢。”
四皇子这才面色一松,恨声道:“这一次就算不能置那个婢生子于死地,我也得让他狠狠脱一层皮,方能一消我心头之恨!”
庄敏县主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心里暗暗思忖,若她找机会把自家殿下和二皇子的谋算告诉了太子,太子一定会对她感激不已的,她想要让太子对她的印象改观,甚至自此渐渐喜爱上她,这显然是最好,也最行之有效的机会。
只是,她要怎样才能神不知人不觉的找到这个机会?而且,她真的要这么做吗,与四皇子几年的夫妻之情舍了也就舍了,可她那一双儿女该怎么办?等她将来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了,她自然可以加倍的补偿他们,问题是,他们能等到那一日吗?
二皇子与顾芷回到自己的殿宇后,第一句话也是问顾芷今日宇文承川对她怎么样,“宇文承川今日与你说上话儿了吗?没有,那他看你了吗,你把当时的情形原原本本说来我听听!”
顾芷却没有依命而为,而是红着脸小声说道:“殿下,臣妾的小日子……已经七八日没来了,而且臣妾这几日老觉得浑身无力,喉咙也跟哽了什么东西似的,想吐又吐不出来,臣妾听说,妇人有了身孕之初,都是这样的,想来,臣妾已怀上了殿下的骨肉亦未可知,所以臣妾想请殿下与臣妾传个太医来瞧瞧,若臣妾真的有了殿下的骨肉,臣妾想着以后等闲便不再出门了的好,省得动了胎气,未知殿下怎么说?”
二皇子将她这副难掩娇羞与喜悦的样子看在眼里,差点儿就没忍住冷笑出声,她说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哈,她难道不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了?!
不过想起顾芷的确不知道,二皇子还是将眼里的嘲弄敛了去,做出一脸惊喜的样子道:“真的,你真的怀上本殿下的孩子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本殿下太高兴了!不过这会儿各处都已下钥了,要传太医难免闹得人尽皆知,你年轻不知道,本殿下却知道,孩子刚来之初,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惊动了他的,还是等过几日再传太医罢,这几日你便好生将养着,哪里也别去了,省得动了胎气……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本殿下呢,不然本殿下昨晚上就轻点了……”
顾芷脸上的羞喜之色就更甚了,娇声道:“臣妾这不是还不能确定,不想让殿下空欢喜一场吗?只是今日臣妾在太子妃殿里时,殿下也知道,太子妃和皇子妃们跟前儿,哪有臣妾的座儿,臣妾这会儿小腹都还隐隐作痛呢……殿下才说让臣妾这几日哪里都别去了,省得动了胎气,是不是意味着,那件事也到此为止,不必再用臣妾了?”
二皇子想了想,鞑靼各部的首领到底了总还得十来日,也足够顾芷美梦破裂了,遂点头笑道:“自然是这样,如今再重要的事,难道还重要得过本殿下的儿子不成?”
顾芷这才放下心来,梳洗一番,志满意得的躺到了床上去,只可惜半夜时分,她便被身下一阵熟悉的感觉所惊醒,看着被弄脏了的被褥,她的心也再次沉到了谷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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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回 出游
翌日五更,宇文承川便起身上朝去了,本来顾蕴在东宫时已习惯了他每日早起的,等他离开后,照样睡自己的,可行宫到底比宫里小上许多,以致天街上羊肠鞭的声音在玉润殿内殿都隐约可闻,顾蕴被扰了瞌睡,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早早起身,梳洗一番后,带了白兰紫兰,经玉润殿的后角门出门,逛园子去了。
而光明正大殿正殿内,皇上受了文武百官的礼后,便与在宫里时一样,听起文武百官奏对来,因一路上所有政务都有日日八百里加急即时处理,倒也没有多少延缓堆积的,皇上能当庭发落处置的,便当庭发落处置了,一时拿不定主意的,便让政事堂与军机处退朝后再议,议定后再禀了自己定夺。
除此之外,皇上还发话,以后政事堂与军机处有什么奏章,除了御前,宇文承川处也送呈一份儿,宇文承川能处理的,便由他直接处理了,他不能处理的,再自己处理不迟。
这就等于是正式让宇文承川这个皇太子开始监国了,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不过当着皇上的面儿,除了齐声唱喝一句:“皇上英明!”也没人敢有二话。
一时散了朝,皇上却留了宇文承川兄弟几个说话儿,不觉便说到了昨日宇文承川与顾蕴宴请一众兄弟妯娌之事上,皇上对此显然大是满意:“兄弟骨肉之间,就是要这样亲亲热热的才好,如此朕将来大行以后,也能放心了。”
又赞宇文承川,“见你越发有长兄的样子了,朕心甚慰,顾氏也是个好的,当初朕没有替你挑错太子妃!”
宇文承川忙笑道:“父皇春秋正盛,儿臣们还等着将来白发苍苍时,仍能如现下这般,聆听父皇的教诲,承欢父皇膝下呢,几位皇弟说是也不是?”
二皇子以下,众皇子忙都纷纷附和道:“是啊父皇,我们还等着您长命百岁呢。”
说得皇上十分的喜悦,与二皇子几个说起话儿来。
宇文承川则趁此机会,暗自思忖起来,看来皇上倒是早有让自己监国之心了,只是仍没最终下定决心而已,没想到昨儿那场临时起意的宴席,倒让皇上最终下定了决心,这算不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呢?不过这种因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别人肯定与承认的满足感觉,倒是的确不坏……只是蕴蕴多早晚是皇上替他选的了,明明就是他自己选的好吗,如今见蕴蕴样样都好,便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
念头闪过,耳边忽然传来皇上的声音:“太子,你怎么说?”
宇文承川忙应声回过神来,好在他虽在想事情,也没忘记一心二用,忙道:“父皇抬举太子妃,让她操办皇室宗室家宴的事,是父皇看得起她,儿臣恭敬不如从命,就先替她应下了。但父皇说要让太子妃暂摄后宫,儿臣就不敢应了,太子妃到底还年轻,素日也只掌管过东宫一宫的宫务,忽然要她统摄整个后宫,就算行宫比不得宫里人多事多,却也远非东宫那一亩二分地可比的。倒是韵妃娘娘一直奉旨协理六宫,经验阅历都比太子妃强上许多,要不父皇还是令韵妃娘娘暂摄六宫,太子妃只从旁协理即可?”
却是皇上方才发话,大家连赶了近一个月的路,都累坏了,打算三日后举办皇室与宗室的家宴,让大家好生放松乐呵一下,与宇文承川说让顾蕴来操办此事,顺道还说,等这次家宴过后,行宫后宫的事,也让顾蕴跟着打理起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后宫的事也得有个人统筹安排。
可宇文承川哪舍得让顾蕴去管那些破事儿,日日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又不好直接一口回绝皇上,不然难免会让皇上觉得他和顾蕴不识抬举,这才会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来,让韵妃主事,顾蕴只从旁协理,如此顾蕴便不必劳心劳力,只做个合格的摆设即可。
皇上听了宇文承川的话,沉吟了片刻,想着韵妃自来温良贤淑,又是此行唯一的妃位,也不能太不顾及她的掩面,遂点头道:“太子说得也有理,如此就让韵妃暂摄后宫,太子妃从旁协理罢。何福海,即刻去韵妃处和太子妃处传朕口谕,着韵妃暂摄行宫后宫诸事,太子妃协理,晓谕六宫,钦此。”
“奴才遵旨。”何福海忙单膝点地应了,却行退下传旨去了。
皇上方继续与宇文承川兄弟说起话儿来,“过几日鞑靼各部的首领来觐见,势必会带各自出类拔萃的子侄来,鞑靼人骁勇好战又是天性,届时势必会提出与你们兄弟切磋,你们这些日子可不能放松了弓马骑射,以免丢了朕和大邺的脸面。”
那边厢何福海分别去水绿南薰殿和玉润殿传了皇上的口谕,整个行宫的后宫也就都知道皇上授权韵妃暂摄六宫,太子妃协理之事了。
顾蕴让人打点了何福海,又命将其好生送出去后,才重重坐下,叹道:“行宫能有多少人多少事,皇上就让韵妃一个人打理了多好,为什么偏又要让本宫协理呢,虽说君无戏言,可本宫真希望皇上能出尔反尔哪!”
说得白兰紫兰几个都笑了起来:“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儿,娘娘却避如蛇蝎似的,让别人知道了,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一定会说娘娘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顾蕴申吟道:“本宫哪里得便宜了,劳心劳力不说,又没有多的月俸可拿,这便宜谁爱占谁站去!”
却也知道这话只能私下里说说而已,不然传到别人耳朵里,被说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轻的,传到皇上耳朵里,让皇上以为她不识抬举就糟糕了,否则若能回绝,宇文承川一定早替她回绝了,如今能只协理,已经算是坏事中的好事了。
主仆几个闲话了一回,就有小宫女进来跪下禀道:“娘娘,韵妃娘娘来了。”
显然韵妃是为三日后家宴后和以后如何处理六宫事宜而来的,顾蕴点点头:“本宫知道了,这就出去迎韵妃娘娘。”打发了小宫女,略整理了一下衣装,被簇拥着接了出去。
就见韵妃正扶着自己贴身宫女的手下辇,待瞧得顾蕴后,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屈膝见礼:“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
顾蕴不等她拜下,已忙忙搀了她起来,笑道:“都是一家人,韵妃娘娘太客气了,娘娘请。”与韵妃一道进了殿内。
果然韵妃是为三日后的宫宴而来,却没忘记先试探一下顾蕴:“臣妾虽蒙皇上恩典,协理六宫有一段时间了,但毕竟只是听皇后娘娘吩咐办事,且还有淑妃姐姐贤妃姐姐从旁指点帮助,如今让臣妾一上来就操办这样的大宴,还主理后宫诸事,虽人事都远及不上宫里那般多,臣妾仍是大感力不从心,还求太子妃娘娘千万不吝指教臣妾才是。”
顾蕴如何听不出韵妃话里的试探之意,忙笑道:“韵妃娘娘实在太妄自菲薄了,您协理六宫期间,诸事妥帖从未出过半点岔子是阖宫上下都看在眼里的,不像我,日日只需要操东宫那一亩二分地的心即可,才真是力不从心呢,不然父皇也不会明令娘娘统摄六宫,我只从旁协理了,何况我还要服侍太子殿下。娘娘心里怎么想的,便怎么做便是,横竖这样的大宴,也都有旧例可循,我只听娘娘的吩咐办事,我虽笨嘴拙舌的,替娘娘跑跑腿儿还是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