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轩确实生气,看看这都写了什么?
“周小姐,那日我初闻汝之过往,甚受打击,当日落荒而逃,实在不妥,如今致歉,望谅解。只心里实在放不下,想着何时当面致歉,却不曾想这么快已有婚约,再见已是不能,只望来生相见不要太晚……”
信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平和圆润。江成轩只看了这几句就怒火中烧,特别是看到来生两个字,来生……想得美!
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决绝书,大意就是你看不起我还来找我做什么?以后也不要见了,至于来生,来生再说。
柳舒荷自然看到了江成轩一系列的动作,看信,生气,去书案边自己磨墨写字……
因为好奇就凑过去看,这一看……她的眼神有些奇异,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个是给吴致逸的回信。”
江成轩眼神平淡的看着她。意思是“这不是明摆着的。”
柳舒荷笑道:“你说吴公子要是看到沫儿的字迹这个样子,会不会引为知己?”
江成轩一愣,纸上字迹潇洒飘逸,确实是一手好字……随即抓起桌上字迹未干的纸,揉一揉捏在手里。
“我来吧!”柳舒荷想了想,吴致逸这样确实不妥,不如写封信给他,让他死了心才好。
娟秀的字迹就几句话,大意就是今生无缘,不愿意再见面的意思。
江成轩看了满意,道:“就这样给他。”
看着柳舒荷出门,直到上了马车,江成轩回到桌子边坐下,沉默下来。半晌道:“回府。”
江成轩马车刚在门口停下,江蜀身边的随从就冒了出来,看不清江成轩的心情。弓身道:“二少爷,老爷有请。”
又轻轻的补充一句“夫人和世子也在。”
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江成轩听到后脚步微顿,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马上隐没。
进了书房,江蜀和张氏坐在上首,江淮岳坐在一边慢慢喝茶,手指捏着茶杯盖转啊转,看到他进来,只眼皮抬了一下,又看向手里的茶杯。
江成轩微微弓身:“父亲,母亲,大哥。”
张氏头扭到一边,似没听见般。江淮岳连眼皮都不抬。
江蜀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
“从周府回来了?”
“是,父亲。我去下聘礼了,太后赐婚已经两个月,再不下聘该责怪镇国公府了。”江成轩义正言辞。仿佛真的如他所说一般。
屋子里一片沉默。
张氏突然问:“轩儿,你的聘礼为何会有六十抬?”
江蜀放在扶手上手指捏了捏。江淮岳抬眼看着他。
江成轩疑问:“太后赐婚,应该慎重对待,太后既为我和周府小姐赐婚,自然是她有过人之处,应该聘礼重些。再说,我的聘礼还没有大哥多……”
屋子里的人齐齐变脸,江成轩似没发现,接着道:“当然,我和大哥身份不同,他是世子,以后的国公爷,我不过是一个庶子,以后你们百年之后,我还要被分家出去单过,我懂,我的聘礼自然和大哥不能比。但是,这不是太后娘娘赐婚嘛!简薄了不好。太后赐婚的人,聘礼怎么能跟一般庶子一样,十几抬就打发了,往前面数数,太后赐的婚事,哪家不是聘礼几十上百抬,嫁妆也是一样,还都办得热热闹闹。整个京城都轰动不已。我这聘礼在里面算是最少的,不过太后娘娘应该不会怪罪,我这不是身份不够,不能越过大哥嘛……”
“啪”一声。
张氏气得胸口起伏,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你大哥已经下聘,你的聘礼应该还要再多些?”
江成轩似没发觉她的怒气,煞有介事的点头。
“母亲,这一点都不多,您看看前面太后赐下的婚事,是不是我的聘礼最少?”
“你怎么能和他们比?”张氏话语顿住。
一般人得不到太后娘娘亲自下懿旨赐婚,前面能够劳烦太后娘娘赐婚的,不是皇室宗亲,就是皇家郡主。甚至还有不受宠的公主也是太后娘娘赐婚。人家的身份够高,自然办得妥妥当当,热热闹闹。江成轩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没错的。
江蜀突然道:“此事以后不必再提。既是太后娘娘赐婚,还是抓紧把人娶进门吧!”
一锤定音。
张氏愣住。
江淮岳脸上闪过喜色。他早就想把萧灵薇娶进门,按一般的流程,起码得年底才能迎亲,但是现在江成轩要娶周沫儿,就得他先娶亲。看这样子大概很快就能娶萧灵薇了。
江成轩眼神里也有笑意闪过,他也怕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娶进门才稳妥。
很快,两人的迎亲的婚期就定下来了。
江淮岳为长兄,八月十五。江成轩的婚期为九月初二。
不过现在才六月底,比起别家虽急了些,但也来得及准备。
这回周沫儿彻底不能出门了,除了请安,就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绣嫁妆。柔儿经常过来陪她。
柔儿这几日似有心事,经常看着周沫儿欲言又止。
周沫儿也不理会,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她也不问。她才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对自己的丫鬟姐妹相称,对没有野心的庶妹关爱有加。
殊不知升米恩斗米仇,现在好的时候是好,就怕养大了胃口缩不回去。大家还是平平淡淡的好。
姚氏最近很忙,她忙着给周沫儿置办嫁妆,还有蓓儿那边,薛家也已经下聘。虽说是三房,但姚氏是周府的当家主母,还是得帮忙看着。
八月初,有天周沫儿去给姚氏请安时被她叫住。这段日子周沫儿都请安过后就回房,她要绣的东西很多,盛国规矩还不能拿到别的院子里去绣,就是出阁的小姐绣工不好,请别人绣,也只能把人请到自己院子里来。
“沫儿,昨日收到一份长公主府的请帖,八月初八,长公主府办赏菊宴。”
周沫儿坐下,伸伸懒腰,最近绣花绣得她身子骨都生锈了一般。浑身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