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薇自然看到了她的动作,不待老夫人开口训斥她,又道:“姑母,现在外面满大街都是表妹和我夫君风言风语,您是不是又要找祖母做主,打算把表妹给我夫君做妾?哦……对了,以表妹的身份和她跟夫君的情分,怎么也得是个贵妾吧?说不定还打算做个平妻?”
一个“又”字,这辈子谁也没提过要让江淮岳纳了赵如萱。
周沫儿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神色,自然没注意到边上坐着的江成轩眼神深了些许。
同时听到这话的赵如萱,仍然低着头,不过能看得到她的耳朵已经红了。
看到这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他人倒不觉得萧灵薇刚才那话有什么不对,只以为她的意思是老夫人又要为江语蓉母女作主。毕竟江语蓉母女住在镇国公府许多年,老夫人维护她们也不是一次两次。
老夫人面色难看,沉声问:“什么风言风语?我怎么不知?”
她威严的眼神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后,见众人都不说话。沉沉道:“福贵?”
福贵嬷嬷赶紧掀开帘子进来,福身道:“老夫人。”
老夫人眼神冷淡的看着她。
福贵赶紧低头禀告道:“从几日前开始,外面就开始流传出表小姐和世子的事情,说得有模有样,很是真切,奴婢怕老夫人听了生气,也以为过两日就没了,才没有禀告。”
福贵边说,感觉到上面的视线越来越严厉,赶紧“噗通”一声跪下。
“奴婢不该隐瞒老夫人,求老夫人责罚。”
不是恕罪,而是责罚。可见老夫人平日里积威甚深。
“我倒是不知,我镇国公府的事情,如何就成了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夫人不看福贵,只声音越发沉稳。
屋子里的人都觉得冷了些。
福贵头垂得更低,几乎趴到了地上。
周沫儿一直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绞着帕子,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周沫儿觉得似乎身子都暖了些,心里更暖。
“灵薇,你刚才那番话对着你的姑母,不觉得刻薄了吗?”老夫人沉沉的语气再次开口,却是对着萧灵薇刚才的那番话。
“难道祖母知道这些流言后,不打算将表妹给夫君做妾?如果是这样,我给祖母磕头斟茶谢罪。”萧灵薇转身看向老夫人,逼视着老夫人双眼。
她这样极为不妥当,对着老夫人如此,其实已经算得上大不敬。还有她话里的意思,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斟茶谢罪也只是对着老夫人。
江淮岳赶紧上前一步,拉了拉她的手。
萧灵薇有些不甘,到底低下了头。
一片凝重的气氛里,老夫人开口了。
“如果我说,不打算让岳儿纳了萱儿,你待如何?”
萧灵薇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
与此同时,江语蓉马上道:“娘,那萱儿怎么办?你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说得有多难听,还说萱儿早已经开始训斥清晖堂里有异心的丫鬟……”这明摆着就是说,赵如萱早拿自己当清晖堂的主母了。
如果真是这样传的,赵如萱的名声也差不多了。
萧灵薇重新低下头,眼神讽刺,觉得江淮岳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舒服,挣了挣,没挣脱。
“真有此事?”老夫人严厉的问。
赵如萱低着头呐呐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轻声道:“那丫鬟不守规矩,表哥让她在院子里罚跪,我身边的盼儿多管闲事,从院子里经过的时候,说了几句而已,哪里就有外面说得那么难听?”
“萱儿你……”
老夫人斥责的话就要出口。
“外祖母,不关我事。是盼儿自作主张,她还连累得表嫂的孩子没了,我怀疑就是她对表哥起了心思,才会对清晖堂的丫鬟出言警告,还因爱生妒,才会买通丫鬟对表嫂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她越来越觉得有道理,越说越顺溜。
说完了,还自觉说得不错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当时她也在边上看到的,外祖母要是不信,可以问她。”
她手指一指周沫儿。
周沫儿在镇国公府一直低调,后来更是搬了出去,存在感一直不高。众人才想起来周沫儿最开始可也是清晖堂的丫鬟,再加上刚才说的丫鬟的事情,一瞬间屋子里的人眼神有些微妙。
江淮岳和萧灵薇脸色都不好看,周沫儿此时被指出来,都让他们想到些不好的回忆。
此时周沫儿的心情也不大好,看着伸到面前指着自己的细白的手指,指甲上的蔻丹红艳艳的,衬得指尖越发莹白如玉。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只觉得那手指碍眼得很,她眼神淡淡的看着赵如萱,赵如萱被那眼神看得心里莫名慌乱了一瞬。
却听到周沫儿开口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周沫儿心情不太好,也不想理会别人的心情,淡淡道:“是让我说那个丫鬟是和你身边的盼儿起了争执才会被世子责罚?还是说盼儿站在院子里警告她要安守本分?要爬床也要等主母进门了安排才是最好的出路?”
赵如萱脸色变幻,忽青忽白,忍不住指着周沫儿道:“你……你……”
“表妹,麻烦把手指拿开,你这样指着我我不舒服,我不舒服后记性就特别好,你还想让我继续说么??”周沫儿淡漠的眼神直直盯着她。
赵如萱后退一步,她以为周沫儿看在赵府的份上,再怎样也会帮着她说话。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乎赵府的情分,直接就说了出来。
周沫儿眼睛看向她的手指,赵如萱忙收了回来放到背后,她不确定自己以前干了多少出格的事情被周沫儿看在眼里。
江淮岳也不高兴,那时他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对赵如萱还算和善,虽知道她不像在自己和祖母面前那么娇俏可人,却一直当她只是娇蛮了些。再怎样也想不到她是那么狠毒的人。
可是他善待过赵如萱是事实,听在此时的萧灵薇耳中,虽知道不该责怪江淮岳,他那时也不知情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使劲挣脱了江淮岳握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