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2)

出了后衙,李夫人看着蒋夫人冷笑道:“亏得我平日里见你腼腆,对你多加照顾。你看我最近犯傻也不提醒我一下。不用直白的说,你就暗示我一下江夫人的身份也好啊!”

蒋夫人后退一步,想要躲到曹夫人后面去,可惜被曹夫人有意无意移开了身子。

“这……江夫人身份不是明摆着,我以为你知道来着,刘……对知县大人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也不知你和刘……关系到了什么地步?我看你对江夫人不冷不热,还以为你打算死心塌地跟着刘夫人。怎么好随意跟你说这些。万一你怪我多管闲事……”蒋夫人说得磕磕绊绊,不过几人都听懂了。

曹夫人意味深长看了她一样,这蒋平夫妻都是一样的人精,看得最清楚却什么也不说。还暗搓搓的备下了厨娘,什么京城来的厨娘,要不是故意寻摸,哪儿有那么巧?

送走了几人,周沫儿一般也不见她们,李夫人后来还打算送个厨娘过来,被周沫儿拒绝了。

江成轩还是一样的早出晚归,得空就陪着周沫儿在阳县内外闲逛。没多久,阳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江大人对夫人最为疼惜,有空也只陪着夫人,从来不去酒楼等地方。没有妾室不说,夫人有孕连丫鬟都不收。

自然有人暗地里说周沫儿善妒。不过地方小有地方小的好处,别人也不敢到周沫儿面前来说。

直到听说前任知县夫人,如今吴州的同知夫人打死了府上的一个小妾,阳县地方小,一点点事情都能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如今死了人。

那小妾就是忆梦。忆梦在阳县也多少算是个名人,不少富贵公子追捧。当初要不是被刘怀良赎身准备送给新任知县江成轩,多少人捧着银子等着给忆梦赎身。阳县虽没有陆县繁华,可有银子的人比比皆是。

民不与官斗,他们再喜欢忆梦也不敢与官府为敌。如今听说人死了,才觉得伤感。几个富家子弟一怒之下,直接把刘夫人告上了县衙。

江成轩以妾室是私产为由,据接这个案子。

妾室是私产,尤其忆梦还是有卖身契的。

江成轩这一拒接,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不少阳县人认为江成轩袒护刘怀良,官官相护。甚至还有人暗地里猜测那忆梦不过是从青楼由明转暗,其实还是在伺候这些官员。刘夫人只不过是给他们背了黑锅,忆梦说不定是被哪个有特殊癖好的官员弄死的。

不过都只敢暗地里议论,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周沫儿有些为江成轩担忧,官官相护,这罪名可不小。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尤其如今阳县很多不知情的人也跟着起哄。

江成轩不理会这些,每日照常,除了去前衙,就陪着周沫儿,只一般不出门了。

又是几日,突然就有人到县衙状告商人李湖,告他草菅人命。

江成轩接了这个案子。

就是县城外的造房子的地方,有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死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家中有母亲妻子儿女,全靠他一个人在县城赚钱养家,如今家中顶梁柱一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塌了也差不多。

盛国请的长工如果出了意外,赔了银子就是。

李湖的管事银子是赔了,可只有区区十两银,长工妻子自然不依。十两银虽然多,但对于一条人命来说,太过廉价了些。且长工一死,家中只剩下妇孺,如何能够活命?

传了李湖,他不出意料的不认,只说他出了一百两银,银子被管事贪墨,最多把管事抓了,银子还给长工一家。

长工妻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跪在县衙大堂里哭得泣不成声。

第136章

因为有前面江成轩拒接忆梦一事在前, 这一次江成轩接了长工孙虎一案,再加上阳县地方不大, 看热闹的人自然多。

长工妻子一身朴素的布衣,跪在地上哭诉道:“大人, 民妇不是为了银子,是管事他公报私仇,前面过年时管事不发工钱,我当家的带着工人跟他闹了一通, 大伙儿才有了银子过年。就是因为这个, 管事记恨上了,平日里对当家的多有训斥苛刻, 他为了我们一家子的生存都忍了下来。可是这一次, 明明下雨天不能上房, 偏偏说上面催得急,非得让我当家的上房,雨天屋脊湿滑,这才出了事。”

“你还我当家的命来,银子有什么用?我们一家老幼妇孺,就是有银子也守不住。你个奸商,要不是你, 我当家的如何会丢下我一家子……”说话间朝边上跪着的李湖扑上去就是一顿的抓挠。

李湖不妨她突然扑过来, 平日里似乎也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妇人, 他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大叫道:“你个无知蠢妇, 我养活了你们一家子,非但不知感恩,如今居然还要怪我……哎呦……大人……大人……”

他慌乱之下,居然没有忘记江成轩,忙唤道。

江成轩坐在上首,稍低一点的地方坐着李戈,蒋平,右边坐着何季。李戈面露担忧的看向江成轩,他才不紧不慢一拍惊堂木,道:“孙余氏,有事说事,大堂之上不能动手。”

孙余氏不听,依旧在李湖身上抓挠。边上候着的捕快忙上前去拉开她。她还犹自不甘心的双手挥舞着抓挠。

“啪”一声。

大堂内外都静了静,孙余氏安静下来,跪在地上继续哭求道:“大人,我当家的死得冤枉,您一定要把这个故意害人性命的东西抓起来……”

“住口。”江成轩冷声道。

他虽年轻,声音微哑,但威严冷肃,语气肃然这么一喝,孙余氏终于跪在地上,只轻声啜泣,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好不可怜。

见她这样,外面围观的人都于心不忍,不记得刚才她的彪悍,只想起她失了丈夫,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与围观的人截然相反,李湖衣襟微乱,脸上和脖子上都满是指甲的抓痕,有的地方微微渗出血迹,头发微乱,看起来好不狼狈。

“李湖,孙余氏状告你故意害人性命,你可认罪?”

李湖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发现还是狼狈不堪,面色狠厉的看了一眼孙余氏,才道:“不认。草民虽为商户,但自认为和别人不同,做生意讲究诚信,草民如何会为了区区银钱和人结怨?工钱早已结出,至于他们没收到……草民只是识人不清,错信了人。大人明鉴。”

“传管事吴立。”

李湖面色微微一变,余光看向左边上首的李戈,只见他眼皮垂下,李湖微微松口气。

吴立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看起来有些斯文,他上前对着江成轩微微弓身,道:“吴立见过大人。”

“孙余氏状告你故意害人性命,你可认罪?”

“草民不认。孙虎的死,草民也很自责,不过草民自己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害人性命的坏心思。”吴立说话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胡说,下雨天人让人上房,还不是故意?你敢说过年时要工钱一事,对我当家的没有记恨?你明明就是公报私仇,看不惯他不听话。”孙余氏又大声指责道。

“对于工钱一事,你可有话说?”江成轩冷声问道。

吴立看了看李湖,道:“工钱一事是我错,不过绝对没有贪墨的意思,只是我母亲突然病重……草民只是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