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抬头望着庞涓:“我知道师兄心中不服,认为阿里巴巴取胜是靠了手段残忍,才令你措不及防,可事实当真是如此么?这两日我与孙师兄都在研究魏武卒方阵的弱点,庞师兄是此道方家,想必你该比我们更为清楚罢?”
“不错,阿里巴巴之胜,虽是靠了奴隶军团的血腥战法,我却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军事天才,已经看破了魏武卒方阵的最大弱点。”
庞涓微微点头:“魏武卒方阵在平原地带号称无敌,那是因为武卒方阵的正面坚不可摧,士兵训练精良、甲被完整,且华夏诸国多习车战,很少使用骑兵......纵然有一些骑兵存在,真正像雍郿精骑这样的贵族战士也非常稀少,多半是用做斥候弓骑,勘探敌情或骚扰敌阵而已,华夏骑兵很难形成强大的冲击力,要破武卒方阵根本就是妄想。”
“师兄分析的是。可波斯人就完全不同了,波斯战马本来就比华夏战马高大,冲击力远胜华夏骑兵,且花刺子模人更是马背山的民族,他们从一出生下来就长于马背,习惯于马上冲杀,且人人箭术精良,几乎不下于西域戎人。偏偏他们的数量又远超过西域各族,师兄与波斯一战中,固然是有奴隶军团让天下无敌的魏武卒身心疲惫,其实在与波斯主力接触时,武卒方阵并没有崩溃,只是波斯骑兵不惜大量奔跑,硬生生凭借马力调动了武卒方阵,最终得以从侧翼突破,而师兄手下负责掩护两翼的骑兵却在与他们的较量中落了下风......”
孙宾指了指泥盘上插着的蓝色小旗道:“师兄请看,波斯骑兵可是如我所说,在双方接触后,便四处带着你的士兵兜圈子?人家的速度快,武卒方阵只能随之变阵,结果一个不够小心,被波斯人从东北侧突破了方阵侧翼?他们的弓箭其实并不算十分精良,身披麻布甲的战士更无法与魏武卒相比,可他们的骑兵太多了......箭雨如云,攸忽来去,神出鬼没,难以捉摸,魏武卒本就不习惯高原作战,又先被奴隶军团磨去了泰半锐气,再遇到如此灵活的波斯骑兵,安得不败?”
“这些我都知道,那又如何?”
庞涓扫了一眼泥盘,他也是当代名将,这些道理如何不知?可越是名将往往就越是固执,尤其是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更是如此。他十几年浸淫于魏武卒方阵,神出鬼没且精准无比的指挥艺术也是建立在魏武卒方阵之上,如今又岂会因为一点点挫折就轻易放弃呢?
“兵无定势、水无常形,又何况是魏武卒方阵?魏武卒都是最精锐的战士,在平原地带结阵固可天下无敌,可现在是在西域草原,天下无敌的方阵还能继续无敌么?日后师兄的大军还要越过葱岭、远征西方,魏武卒的步军方阵能够适应么?“
白栋正色道:“师兄不可固执啊......以往是华夏诸国皆不重视骑兵运用,师兄也难例外。可是经历过与波斯人的一战,师兄莫非还看不到骑兵的厉害之处?见到这马镫和马鞍后,师兄也会双眼放光,我就不信师兄没有任何想法?”
“骑兵自有其长处,可也未必就能全面胜过我的魏武卒方阵;若是你肯给我足够的马镫马鞍,我自会建立一只精锐骑兵,用来辅助武卒方阵,定可无往而不利......””
庞涓一手抓着马镫、一手握住马鞍,确是不舍放下。他这次就是要从白栋手中索要足够的马镫和马鞍,然后迅速武装起一只不低于八千人的新式骑兵,不过他始终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骑兵再如何发展,魏武卒方阵也是不能放弃的,更没想过要彻底改变军队建制,将魏武卒方阵变成骑兵纵队......
也难怪他会舍不得,魏武卒方阵陪伴他经历了十几年戎马生涯,简直就是他的小情人一样,如何能够轻易割舍?
“我要的不是辅助,而是彻底改变。花刺子模多为骑兵,胜则追击对手,如江流滚滚;败则可随时退却,你的步卒如何追赶?当年吴起改车战为铁甲方阵,此举足以载入史册,难道师兄就没有兴趣为我华夏增添一只铁甲骑兵么?”
“你休想!要我放弃武卒方阵,那是万万不能的!”
“呵呵,师兄先不要着急拒绝,听过了小弟的计划再决断也还不迟。”
白栋嘿嘿一笑,就像是要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我这里有一种天下无敌的骑兵阵列,叫做铁甲连环马的,用来破阵杀敌无往而不利,只需一千人,就可击破敌人过万精骑,师兄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