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其实是个严肃认真的学者,除了偶尔酗酒、有些轻微的恋~尸癖、见到人就喜欢摸人脉门外基本没啥大的毛病。
被白栋定为第一个上台讲演的学士后,他是存了求全求满之心,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他在梦想着要借这次机会将多年研究所得统统讲出来,让百家认可、让天下注目,让医道也成为华夏显学,然后收下一票弟子,拿着白栋的钱到处给人免费治病,花别人的钱去帮助穷人,想想都开心。
兴奋的老秦足足熬了几个晚上,才将自己的《论脉》一书整理得深入浅出,认为修饰到完美了,才拿去给审委们看。这时充任审委的几位学宗不是书院列师就是与白栋交好的甘龙等人,大家看得云山雾罩一头雾水,可也不好驳了白栋的面子,也就勉强通过,最后送到了白栋这里。
白栋就看了个名字便给他打回去了,批了大大两个字‘不成,得改!’也不说理由。还是老秦治学认真,拿到被驳回的稿子后整整琢磨了两个晚上,终于发现自己这套论脉学说是有些过于艰深了,只适合教授有一定医道基础的学生,却不好拿去讲给那些外行听;于是又换了个题目—‘华夏医史’,这就是泛泛而谈了,主要说明华夏医术的发源、起承、用实、治理之道,不比论脉学说是他一人研究所得,外行听不懂、内行也未必认同。
心想着这回总可以了罢?没想到还是被白栋打了回来,还是那几个字‘不成,得改!’。老秦当时就急了,洋洋洒洒给还在栎阳的白栋写了封千言书,指出华夏医道所以不兴,盖世人不解不近也,今日我老秦要做首讲,就得讲一讲华夏医史!而且我的稿子写得多好啊,深入浅出,考证细究,你凭啥给我打回来?这是天大的侮辱!再这样老秦我就不干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是个学者就得有脾气,老秦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没有几坛美酒可是无法浇灭的。
美酒当然不会少,十几坛白家秘酿的好酒送来,同时到来的还有白栋的苦口婆心,老秦喝着小酒,怒气总算平息了些,这才勉强打开白栋来书细看。白子是这样劝告他的:‘老秦,我的卢医先生,你可知若得人意必先得人望!要人认同你的医道,先要想办法让人肯坐下听讲!如此枯燥无味的华夏医史会有人看么?我看没有几个罢?日后你的讲演内容是要上《大秦时报》的,就凭这些内容能让人掏钱?不要太任性,你这样会让我赔很多钱的,现在白家手上也紧,赔了钱让我如何支持你到处去搞义诊,真以为白白送出去的草药不要钱啊?”
这下问题严重了,老秦这辈子就没服气过谁,可要说到白栋赚钱的眼光,他是心服口服。白栋说这样的内容不会有人看,报纸会因此赔钱,那多半就是了;这小子赔掉裤子没啥关系,若是因此耽误了他去天下义诊、到处送药的伟大事业那就未免有些美中不足,还是认真看看这小子是如何说罢。
“大家好兄弟讲义气,老秦,我是不会骗你的!华夏医术迟迟不成当代显学,为何?实是医家如牛,只知附首耕作,不问报还所得,比得上孔夫子的嘴炮么?比得上墨子的口辞么?你要明白,‘盖俊者张目皆在衣冠也’......若是我们将这头牛打扮成一条牛龙蛟,还是即将化角成龙的牛龙蛟,那又如何?所以要忘记你的学士身份,先做一个学术明星!若是你的讲演能够让那些平民黔首都会兴奋雀跃,还用担心医道不成天下显学么?”
白栋是苦口婆心:“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只要让听者感兴趣,你就是成功!为此我们可以不择手段、不要脸皮、先活泼后认真、欲正经先非经,此方为王道也......我这里有份提议的讲案给你,老秦你仔细看看,必会发现一方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