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一声,怀安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环上祁青远的脖颈,睃了一眼意外的祁青远,软声吩咐道:“既是如此,那起驾回房吧。”
祁青远一愣,这才想起他们还在船上,而且船上只有他和怀安公主两人,想回去,自是需要他撑船,到时还是得把她放下来。
“额,”祁青远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小几上的莲花河灯,温声道:“我们把河灯放了,就回去好不好。”
怀安公主没吱声,只是原本缠在祁青远脖颈上的双手软了下来。
祁青远小心翼翼的放下怀安公主,殷勤的为怀安公主研起磨来,怀安公主执起笔,在下笔的前一刻,朝祁青远说道:“你转过身去,这是秘密。”
祁青远好笑的看了眼怀安公主,依言背过身去,等怀安公主把写的纸条卷好放进河灯里,才转了过来,牵着她,与她一起放了莲花灯。
等两人回到喜房时,都快亥时了,怀安公主的嬷嬷侍女急得直打转,见祁青远终于带着怀安公主回来了,忙一窝的围上去,殷勤的问候。
因为之前已经梳洗过了,所以祁青远只叫人打了盆热水,净了净面,换上宽松的居家袍子,就坐到喜床上等着怀安公主。
怀安公主由几个丫鬟伺候着,换衣、脱靴、净面,大晚上的还抹了香膏,怀安公主从铜镜里看到祁青远啧啧称奇的样子,羞红脸了,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祁青远见怀安公主终于收拾妥当了,挥了挥手,沉声吩咐道:“都下去吧,门口也不用人守着,明日一早听罄声就是了。”
几个丫鬟见怀安公主也微微颔首,想到今日是两位主子的大喜之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言而喻,俱都红了脸,行了礼后忙不迭的退出了喜房。
祁青远朝怀安公主招招手,也不说话,拍了拍床沿,示意怀安公主过来坐。
怀安公主见祁青远脸上挂满了笑,大红的喜床衬得他丰神俊朗,不由得心一紧,脸又烧了起来,好半天都挪不动脚,嚅了嚅唇,开口道:“本宫之前的话还没说完呢,第四……”
哎哟,祁青远一听什么四五,就头疼,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怀安公主面前,拦腰抱起,粗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些以后再说吧。”
第89章 国公府
隔窗瑟瑟闻飞雪,洞房半醉回洞房。银烛照更长,罗屏围夜香。
天虽已放亮,可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动静,曲嬷嬷带着怀安公主的几个丫鬟在新房外面面相觑,还是大丫头山彤开口道:“要不,嬷嬷您进去瞧瞧?”
曲嬷嬷是怀安公主的乳娘,从小伺候怀安公主长大,也没几个宫女的顾忌,见天色实在不早了,肃着脸轻轻推开了门。
大红的帐子笼着喜床,隐隐可见床上交颈而卧的两人,曲嬷嬷微红着脸拾起脚踏上雪白的绸裤,轻声道:“殿下、驸马,该起身梳洗了。”
祁青远在曲嬷嬷进门时就已经醒了,可揽抱着怀里的玉人舍不得起身,等怀安公主听到曲嬷嬷的声音,迷糊的翻了个身,把半截玉臂搭了出去,祁青远才一边把怀安公主的手拿进被窝,一边出声道:“知道了,你们先在外面候着。”
曲嬷嬷从柜子里取出两套新的衣衫,放在塌边后,才退出了门外,吩咐丫鬟们把洗漱的用品准备好。
祁青远捏了捏怀安公主的琼鼻,在她耳边呵气,“小公主,起床了。”
“唔,”怀安公主嘤咛一声,半睁着眼睛,拍了拍祁青远作怪的手,缩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再睡一会儿……”
祁青远轻笑两声,吻了吻怀安公主睡眼惺忪的眼眸,顾自取来衣衫,穿戴整齐后,敲了罄,曲嬷嬷带着一溜丫鬟鱼贯而入。
祁青远指了指床榻,吩咐道:“服侍殿下起身。”说完自己也不要人服侍,自己进了内间梳洗。
因为今日还要回国公府敬茶认亲,想着中午让怀安公主歇息好点,祁青远让于嬷嬷等人暂时留在了旷心斋,只安排了外院的管事小厮到公主府。
加上他在神机营也是自己动手,所以并没有唤怀安公主的侍女伺候他,倒是让紫鱼几个丫鬟有些惶恐,不安的望了望内间。
怀安公主被曲嬷嬷哄着起了身,看着肩头斑斑点点,浑身酸软无力,某处更是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想到昨夜香艳至极的温柔缠绵,红着脸朝祁青远的背影鼓了鼓腮帮子,眼珠子一转,召来自己的大宫女,嘀嘀咕咕的吩咐几句。
等祁青远梳洗完毕,瞧见房里的情形一愣,七八个侍女围着怀安公主,穿衣的穿衣、梳妆的梳妆、旁边还有两个小丫头捧着瓶瓶罐罐,各色名贵妆物,忙得不可开交,还真是公主做派。
不一会儿,怀安公主就打扮妥当,祁青远本是盯着怀安公主瞧的,可曲嬷嬷领着两个丫鬟提了食盒进来摆早膳,那一大盘白面馒头,让祁青远脸都绿了。
“怎么,白面馒头不合驸马胃口?”怀安公主笑盈盈地抿了两口八宝莲子羹,眨了眨眼戏谑道:“时辰不早了,青菜豆腐驸马还是晚上再吃吧。”
祁青远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粥和馒头,再瞧瞧怀安公主面前的莲子羹、糖蒸酥酪、水晶丝卷、如意糕等糕点,僵笑道:“怎么会,为夫觉得甚好,甚好。”
“嗯,”怀安公主似模似样的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本宫也觉着驸马会喜欢,已经吩咐下去了,之后一个月驸马的早膳就照着今日的来。”
祁青远瞧着怀安公主眼里的狡黠,想着昨晚亲口认罚的事儿,可不敢赖账,深吸口气,宠溺道:“是,公主高兴就好。”
几个伺候的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把怀安公主臊得哟,恨不得把那盘馒头扔出去。
等祁青远苦哈哈的吃完三个大馒头,力行在外禀报:“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公主府内院当差的虽然都是怀安公主的宫女嬷嬷,外院却是祁青远亲自安排的,从国公爷那把于嬷嬷一家和力勤一家的卖身契要到了手,调到了公主府当差不说。
还早在外面招揽了几个得力的管事,安排在了重要的位置,加上皇帝赐给怀安公主的陪房,都是罪臣家的官奴,祁青远一番调教之后,也勉强能用。
而皇帝赐给怀安公主的五十名侍卫,也被祁青远分散打乱,同这几年伍昊为他培养的几十个好手重新编制,外院尽在祁青远的掌握之中。
祁青远见怀安公主也用得差不多了,朝她微微示意后,扬声道:“吩咐下去,半刻钟之后出发。”
摇摇晃晃地六轮五彩华盖马车上,祁青远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国公府的亲戚差不多就是我说的这些,殿下无需紧张,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笑两声。”
怀安公主扬了扬下巴,看着念叨了一路的祁青远,睥睨道:“本宫乃当朝唯一的嫡公主,在父皇面前都没紧张过,一个祁国公府还能吃了本宫不成?”
祁青远一愣,顿时回过味儿来,是啊,他的妻子是嫡公主,现在公主仪仗全开,还有二十个侍卫开道护航,他在担心什么?
国公府已经困不住他了,祁高格和赵氏也不再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生死、决定他未来的人了,他十多年来万般筹谋不就是求的这些么。
祁青远紧了紧拳头,指尖陷进掌心中,微微的刺痛感竟让他觉得兴奋,他头一次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国公府,看看赵氏满心不甘却要低头行礼的样子,看看祁高格故作清高却一脸谄媚的样子。
“呵呵,”祁青远忍不住笑出了声,在怀安公主狐疑的目光中,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怀安公主一脸“你傻啊”的表情,古怪道:“你这是以敌示弱?”
祁青远悠哉的往软榻上靠了靠,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这叫扮猪吃老虎,你照我说的做,肯定能看到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