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藤觉得自己太难了。
他不就是挂在这里修炼吗,招谁惹谁了, 谁知道会突然看见一个凡人, 谁又知道这个凡人动不得, 它真的好委屈。
现在还面临着生死抉择。
是过去, 还是不过去
魔藤纠结了一下,要是其他魔, 估计只会听更强的那个, 但魔藤独自修炼至今, 脑子其实不太灵光, 时常犯蠢。
脑子不灵光的后果就是, 它听了季烟的。
季烟看着乖乖圈在自己手腕上的小藤蔓, 在殷雪灼的死亡凝视之下, 把手背在身后,逞强道“我觉得它是无辜的, 这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 如果不是我碰到它,它也不会攻击我。”
魔藤圈在季烟手腕上, 末端翘起来, 像个小脑袋,忙不迭点头。
殷雪灼的表情阴沉得不能再阴沉,眼睛死死地盯着季烟的手腕,缓缓抬起手。
季烟总觉得他这个表情, 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给活生生掰断一样, 在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最后一刻, 她脑子一抽,忽然上前握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
殷雪灼“”
季烟看着他,厚着脸皮讨好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殷雪灼挑起眼尾看着她,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对。”
他偏要计较。
季烟为难了一下,“爸爸”
殷雪灼从鼻腔里轻哼了声,“叫爸爸也没用。”
这逼太难伺候,现在还一脸傲娇,季烟气得磨了磨后牙槽,琢磨了一下,又叫“大佬”
“殷雪灼”
“魔王大人”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魔主”
“大帅哥”
“”她越叫越离谱,殷雪灼皱了一下眉头,撇过了脸去,季烟感觉到他的态度有一丝丝软化,继续再接再厉,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又继续讨好地叫,“灼灼”
轻飘飘的两个字,倏然穿透耳膜,殷雪灼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仿佛触电一般,倏然往后退了一步。
就对上了季烟清澈无辜的眸子。
他的眼神动了动,羽睫下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神态莫名紧绷,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带了某种恶狠狠的意味。
看起来反应很大。
季烟不知道一句“灼灼”,为什么让他反应这么大,但能让他转移注意力,就说明她是叫对了的,少女的眸子倏然散发出光彩来,继续兴高采烈地叫“灼灼灼灼灼灼”
她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踮起脚,又想凑过来骚扰他,可惜个子还是太矮了,只能凑到他的下巴高处来,鼻尖浅浅的呼吸,就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脖颈。
殷雪灼又立刻往后退,倏然回神,凶巴巴地压低嗓音,“不许叫”
季烟顽劣心起,偏要叫,“灼灼灼灼叫你灼灼怎么了”
殷雪灼又后腿一步,眼前只有季烟凑过来的脸,她嘴里不断地叫着那个称谓,实在是太吵了,吵得他脑袋胀痛,心跳也变得不太寻常了起来。
殷雪灼垂在袖中的双手狠狠一攥,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像一匹恶狼般,死死盯着她那张不断开合的嘴。
“你”季烟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粗暴地扯了过来,他眼角泛着红色,盯住了她的唇,忽然低头,又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是亲,而是咬,咬得凌乱无措。
季烟被他咬得一疼,小手揪紧了他的衣裳。
她痛他也痛,同样的疼痛才让殷雪灼倏然清醒,他羽睫微颤,看着泪眼汪汪的季烟。
她的唇,被他咬破皮了。
殷雪灼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眸内急遽翻腾着难明的情绪,抓着她的手不住地用力,捏得她轻微地挣扎起来。
季烟被他咬得痛极,此刻不敢再那样叫他了,只是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她不知道他忽然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能叫“灼灼”
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开个玩笑啊
“你”她游移不定,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之中,小声问他“你没事吧”
她有些担心他,她是不是不小心触碰了什么逆鳞了
殷雪灼又忽然睁开眼,眼底满是猩红,瞬息之间化为了一阵烟雾,将季烟卷入怀中,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魔藤确实逃过了一劫,殷雪灼早就忘了这只渺小生灵的存在,但让季烟郁闷的是,他不理她了。
殷雪灼消失了。
像大多数时候一样,他隐没在虚空之中,再也没出现过。
季烟第一次发现,这魔居然还这么会玩冷战。
她一个人呆在冷冰冰的宫殿里,没人陪她说话了,平时不觉得殷雪灼很重要,现在才发现他不出现的时候,她还怪别扭的。
睡前没有头发可以玩了,也不能睡在他的怀里。
就感觉好难受好无聊。
季烟以为自己在冷战方面很厉害,以前和闺蜜吵架的时候,最长也有半个月没说话,没想到和殷雪灼的僵持还没超过三天,她就受不了去找韶辛了。
韶辛这几天被关在石室里,已经逐渐活成了季烟的树洞,少年的性子温柔沉静,也有耐心听她发一堆牢骚。
季烟“殷雪灼他生我气了。”
季烟“我就叫了他一声灼灼,他反应就这么大,他本来就叫殷雪灼啊,叫灼灼有什么不对,难道是觉得我太肉麻了”
季烟“他都三天没和我说话了,太过分了。”
韶辛听了半天,非常疑惑“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季烟立刻站起来,疯狂点头,“你也觉得他小家子气对不对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容易生气,他真的太过分了。”
韶辛“不是我是说,为什么他会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季烟“因为我说了他不喜欢的话呀。”
韶辛“你得罪他了,他也不会生气啊。”
她古怪道“他不生气难道还高兴吗”
韶辛“不是,我的意思是,他若心生不快,不应该直接动手吗,为何还有心思与你置气”
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