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听后,脸色立时便沉了下去,这个辛子阑,为何不能盼着她好?
而后,但见辛子阑又伸出了中指,继续嘀咕着,“在你受伤昏迷时,我可是辛苦了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不辞辛劳地照顾你。这可是我身为一名大夫的责任,你不能强行剥夺……”
听了这番话,黎夕妤倒是心头一震,犹记得那时她刚转醒,瞧见的辛子阑便面色憔悴,甚至趴在她榻边睡熟了。那几日……他怕是不曾合过眼吧。
辛子阑又伸出了无名指,开始反驳黎夕妤的第三点,“关于司空堇宥遇险一事,你也瞧见了,我就这么点三脚猫的功夫,揍揍莽夫尚可,但若是让我拔剑杀人,我怕是只会拖累你家少爷!”
黎夕妤听罢,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火气压下。
与辛子阑相处的久了,她便渐渐发觉,许多时候与这人讲道理,不过就是对牛弹琴!
因为这个神经大条的美男子,他的脑回路显然与常人不同!
思及此,她的脑中赫然闪过一道身影,竟是白日里遇上的那位将军之女,司寇瑕!
司寇瑕与辛子阑倒颇有几分相似,这二人皆是我行我素、风风火火的性子。
可比起辛子阑来,司寇瑕身为姑娘家,竟当街向仅见过一面的男子表露心意,且那赤裸裸的说辞更是令人唏嘘。
可黎夕妤却不知,司寇瑕这究竟是天生胆大,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小妤,小妤……”
突然,眼前有只手掌晃了晃,辛子阑唤了她两声。
黎夕妤立即拉回了思绪,却有些无力地道,“辛子阑,天色不早了,我想歇息了。”
“那你早早睡下,好生休养!”辛子阑的嗓音难得平和了几分,他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又顺手将房门合上。
辛子阑离开后,屋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黎夕妤颓然地站着,这才发觉天色已昏暗成这般,怕是就要黑了。
她抬脚向榻边走去,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棉被上,后背却传来一阵痛意,仍是方才辛子阑大力推门时撞的。
黎夕妤眉头一拧,立即侧身躺着,缓缓闭了眼。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
无论是叩拜观世音菩萨时的烫伤,还是下山途中偶遇司空堇宥的故友楚风祁,亦或是后来那好武好胜的将军之女司寇瑕,都令她心乱如麻。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她陡然间睁大了眼,凝望着暗夜。
她这才惊觉,自与司空堇宥相识后,到如今不过短短三月的时日,她的心中竟已然又添了如此多的愁绪!
不!
她不该是这般!
她的所欲所求,只是尽早帮助司空堇宥完成大计,而后她要正大光明地回到荣阳城,找那对母女报仇!
至于其他闲杂之事,她不能去涉足,更不能乱了方寸。
包括,不该起的心思,以及不该念想的……所谓情分。
翌日,黎夕妤起了个大早。
她早早梳洗完毕,却换回了一身男儿装,眼底多了几分淡漠,与平日里颇为不同。
辛子阑在瞧见她的第一眼后,立即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笑得灿烂极了,“小妤啊,你果然更适合做男子!”
黎夕妤斜睨了他一眼,问,“少爷呢?”
“方才我见他下了楼,应是等着用早膳了!”辛子阑回。
黎夕妤闻言点了点头,也抬脚向楼下走去。
正如辛子阑所言,司空堇宥当真已坐在饭桌前,等候着他们。
她大步走了过去,于他侧方的长椅上坐下,轻声与他打了个招呼,“少爷,早。”
“早。”他淡淡瞥了她一眼,瞧见她的一身男装后,目光稍稍一滞,却转而恢复如常。待辛子阑也落座后,便兀自吃起饭来。
“司空堇宥,稍后我们要去何处?”辛子阑一边吃着,一边问。
“关口。”司空堇宥回。
“关口?”辛子阑惊讶极了,却刻意压低了嗓音,“那里可是敌营的老巢啊,你想去送死吗?”
“你若是怕死,可以不去。”司空堇宥却连瞧也不瞧辛子阑一眼,冷冷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