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正觉惊奇,想要前去探个究竟,身下的竹筏却突然间停住了。
她立即回眸,却见司空堇宥双眉一凛,眼中竟有寒意射出。
瞧见他这副模样,黎夕妤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而生。
她连忙又转回头,向前方的水面看去。
此番,却见那十数根芦苇杆竟越靠越近,即将到得竹筏前。
而水面之下,隐约能够瞧见几道漆黑的影,带着几分诡谲之气。
下一刻,河面骤然水花大作,随后便有一道黑影窜起,伴着阵阵银光,向黎夕妤扑来。
黎夕妤陡然间大骇,她连忙站起身,正要后退,腰肢却突然被人揽住,带着她迅速后退。
随后,就在她先前所坐之处,一身穿黑袍的男子手执大刀而立,双颊各有一道深长且狰狞的疤痕,正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而瞧见此人时,黎夕妤发觉司空堇宥的气息陡然有了变化,变得愈发阴戾。
他仿佛……认得这人?
“你是受七皇子之命,前来杀我的?”只听司空堇宥阴沉着嗓音,冷冷地问。
前方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大刀,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回了两个字,“没错。”
司空堇宥不由嗤鼻冷哼,却不动声色地将黎夕妤护在了身后,“想不到当年叱咤一时的怀化大将,竟也会甘愿为旁人卖命!”
男子眉梢一挑,眼底有阴狠的暗芒闪过,“谁给我新生,我便忠于谁!谁害我至此,我便杀了谁!”
“既然如此,便让我瞧瞧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司空堇宥说着,已自腰间拔出利剑。
与此同时,又有十数道黑影自水中高高跃起,手中皆拿着刀剑,齐齐向下挥来。
司空堇宥见状,一把抓过黎夕妤的衣襟,竟将她扔了出去。
随后他抓着手中利剑,高举于头顶,便挡下了那十数名杀手的攻击。
而这时,抓着大刀的疤痕男脚踏竹筏,周遭溅起层层水花,挥舞着大刀便向司空堇宥攻了去。
黎夕妤被司空堇宥扔到了另一只竹筏上,她仍旧光着脚丫,却险些未能站稳,好在荆子安眼疾手快,将她稳稳抓住。
然她刚站定,便有四五名黑衣杀手高举着刀剑,自那只竹筏来到这只竹筏上,周身散着凛冽骇人的杀意。
荆子安见状,无半点犹豫,拔剑便迎了上去。
一时间,脚下竹筏开始无休止地晃动,荆子安与人杀作一团,很快便有血花飞溅,混合着滔滔不绝的江水,令人心悸。
几乎是下意识的,黎夕妤已自袖中拔出了“羽晖”,锋利的刀刃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眼且森寒的光芒。
“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司桃的惊呼传进了耳中,透着无边无尽的恐惧。
黎夕妤立即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司桃的手臂,与她站在一处,“小桃,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已经历过无数次厮杀的黎夕妤丝毫不惧怕眼下这般境况,她相信司空堇宥的能力,也相信荆子安。
只不过,脚下的竹筏晃动不休,她与司桃紧紧相握,唯有拼了命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鲜血的腥气灌进鼻中,杀手皆被荆子安拦截,无法靠近她们。
黎夕妤便趁机望向前方的司空堇宥,见他周身的杀手正一个个地倒下,而他也将大半的心力都放在了那疤痕男身上。
却突然,那疤痕男又是猛地一踏竹筏,随后便是水花四溅,也遮挡了黎夕妤的视线。
她隐约能够瞧见几道身影正穿梭在水花之下,不时有鲜红的血液飞出,令她的一颗心不由得高高悬起。
片刻后,水花纷纷落下,只见司空堇宥轻点脚尖,于半空中翻了个身。
与此同时,那疤痕男的大刀正刺向司空堇宥方才所处之地,而此刻那处却也冲去了一名杀手。
锋利的刀刃准确无误地刺进了杀手的心口,疤痕男竟面露惊异,似是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失了手。
而也正是他惊异的这片刻间,司空堇宥也翻身而过,双脚快、准、狠,出其不意地踢在了疤痕男的双肩。
那疤痕男突然受袭,又未能有何防备,身子便顺势向后仰去。
司空堇宥便趁机挥剑,剑刃划过疤痕男的腰际,划出一道深红的血口。
疤痕男的身子持续下坠,司空堇宥的身后又有两名杀手冲了来,他眉眼一暗,上身迅速后仰,刀剑便抆着他的鼻尖而过。
而他手中的剑,却在两个挥动间,分别划过了那两名杀手的喉头。
此时,司空堇宥脚下的竹筏之上,便再无杀手。
他正要动身去搭助荆子安,脚下的竹筏却突又猛烈地晃动了起来。
随后,只听“嚓嚓嚓”地几声响,竹筏突然从中断裂,又于顷刻间断成无数的小截!
瞧见这一幕时,黎夕妤刚落下的一颗心便再度提了起来。
却见司空堇宥赫然挥剑,剑尖挑起那长形包裹,随后他又踩在了两只短节竹身上,与那再度自水中窜起的疤痕男对上。
而那放置着凤尾琴的包裹,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向着后方的黎夕妤飞来。
黎夕妤见状,连忙收了匕首,抬起手臂便要去接凤尾琴。
司桃知晓她的意图,连忙配合着她,二人齐齐伸手,最终那凤尾琴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黎夕妤的臂弯里。
可却在这时,周身突有大量的水花溅起,脚下的竹筏开始倾斜,黎夕妤只觉脚心湿滑无比,身子便随着竹筏一同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