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篡位后,太子便被打入了天牢,不过少爷请放心,我们的人已混入狱中,定会伺机行事,断不会让太子死去。”徐丰如此道。
听了这话,黎夕妤先是一怔,却很快明白了。
太子那人,与司空堇宥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即便是入了狱,司空堇宥也必定要亲手处决了他!
之后,司空堇宥便不再发问,只是嘱咐徐丰好生修养,便起身离开了。
随后,他连夜召见了闻人兄妹,彻夜相商。
而曾经的七皇子,如今的新皇厉澹,他的动作却远比黎夕妤料想的还要快。
不过是两日后,京中圣旨便传了来。
以司空堇宥擅自与古阳国签订合约为由,收了他全部的兵权,将他发配至夔州,穷奇国最为贫苦的地带。
然夔州地处边关,常年与邻国瀚国交战,朝廷为此征兵无数,却始终不能停息战乱。
前来宣读圣旨的宫人离开后不久,司空堇宥便也收到了一封来自于京城的书信。
信上所述,除却太子与三皇子外,其余皇子皆被厉澹削弱了势力,分布至各个城镇封地为王。
而九皇子厉莘然,如今已被派遣至应州一代,封号“献王”。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接踵而至,司空堇宥却全然不曾被打乱了阵脚,仿佛一切仍在他的计划之中。
而他被收了兵权后,军中三十余万将士却是愤恨难平。
早在潜移默化间,司空堇宥已得到了军心。
将士们齐齐向他表明衷心,愿誓死追随他,哪怕是条件艰苦的夔州,也甘愿随他同去。
司空堇宥却拒绝了将士们的心意,只是带领了两千精兵,一同去往夔州。
而他一个没有半点兵权的人,却带领两千精兵离开,这无疑是公然向厉澹宣了战。
且他的谋逆之心,也已昭然于世。
却因着这一年来他在蛮州的作为,深得将士们与百姓们的拥护,故此并未留下骂名。
出发前,他安排了邹信、祝寻等人镇守在蛮州,又将重伤未愈的徐丰留下了。并吩咐他们,到时无论京中派了哪位大将前来,即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能将三十万大军交出去。
而关于司空堇宥甘愿去往夔州一事,却令黎夕妤有些疑惑。
她曾私下问起过,“少爷,既然你已决意公然与厉澹对抗,且如今蛮州的百姓与将士们都拥护了你,却又为何要去往夔州?”
司空堇宥是如此回的,“如今楚兄正在争夺皇位中,尚不知情势究竟如何,倘若他败了,那我们与古阳国的结盟便也将不复存在。而夔州紧邻瀚国,倘若我能在夔州有番作为,并且获得瀚国的支援,才会有与厉澹对抗的资本。况且,阿夕你的表舅,当年不正是被发配至夔州去了?”
故而,黎夕妤便全心全意地追随他,无论他做任何决定,她都支持。
然,曾经对于寻找表舅的执着,却在每日里的不安与慌乱中,渐渐淡去了。
夔州与蛮州皆是穷奇国边境要城,却一个地处正西,一个位于正东。
故而,一众人需得跨越很长的一段距离,方能抵达夔州。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却越发炎热,且越向西行,植被的数量便越发地少。
好在辛子阑全程跟随,他的包袱中备了许多的瓶瓶罐罐,倘若途中有人发觉身子不适,他便会及时救治。
黎夕妤驾着陌央,行走在司空堇宥身侧,如今她的伤势早已稳定,疤痕正慢慢退去,全新的血肉也在一点点生长着。
故而,如今马车中坐着的人,便是司空文仕,与司桃。
众人一连赶了半月的路途,途中却并未遇上半点埋伏,除却天气炎热外,他们便再未遇上任何不利的因素。
可正所谓“福祸相依”,这一路顺畅了太久,就连老天爷,也忍不住设下难题考验他们。
去往夔州的最后一段路途,那是一片茫茫荒野,黄土遍地,一眼望去仅能瞧见为数不多的荆枣丛,与少得可怜的绿色植被。
见到这场面,黎夕妤终是明白,为何夔州常年干旱,倘若没有朝廷的支援,百姓们便无法正常地生活。
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倘若天公不作美,一年到头下不了几场雨的话,百姓们的日子确是无比艰难的。
“大家再坚持几日,只要走过这片荒野,便能抵达夔州了。”司空堇宥扬声高呼着。
然路程至此,所有人壶中的水,都最多再能供应三日。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倘若三日内他们无法走出这荒野,别说是人,就连马匹,怕是也要撑不住了。
可事到如今,他们已不能退却。
在司空堇宥的带领下,两千余人终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