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是是,你说得对……”
“小妤啊,这白虎汤可是好东西,到时你也喝上一碗,能够预防中暑。”
“恩,好……”
“小妤啊,你每日里都穿着如此素雅的衣袍,多无趣啊!”
“……”
黎夕妤的脸色沉了下去,嘴角抽了又抽,满头的黑线。
这个辛子阑,翻脸还真是比翻书都快,竟全然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而他此刻仍旧穿着那一袭金袍,在这炎炎烈日下,当真能够闪瞎人眼。
“辛子阑,你哪一日才能换一身衣裳?”黎夕妤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了辛子阑一眼。
“小妤,我这一生,再也不能脱下这身衣裳了。”突然,辛子阑的声音有几分沉重,原本的笑意也在顷刻间收敛。
黎夕妤陡然怔住,此时此刻,自辛子阑的周身,她竟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悲伤。
她正想说些什么,队伍却突然停住。
转眸望去,原来是众人已抵达城中街头,一桶又一桶的白虎汤已放置完毕,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兵爷们,我等奉堇宥少爷之命,今日专程为了替大家解除灾祸而来,医治这夔州的暑情。”
辛子阑扯开嗓子,扬声嚷嚷着,却丝毫不曾提及自己的名号。
周遭路过的百姓们一听闻此言,连忙便迈着步子走了来。
“医治暑情,这可是真的?”一位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辛子阑拍了拍胸脯,连连点头,“自然是真的,堇宥少爷绝不会害各位的!”
那中年男子眼中仍有狐疑,便问,“堇宥少爷是何人?要我们如何相信他?况且这夔州的暑情已持续许多年,从未曾得到医治。”
却见辛子阑勾唇一笑,取过一只瓷碗,自桶中盛了一碗白虎汤,递至中年男子面前,道,“请您放心,这汤药可是依照古法熬制而成,对于暑情的抑制有很大的效用。”
渐渐地,周遭人口越聚越多。有夔州城的百姓们,也有季寻麾下的将士们。
可却偏生没有一人,敢去尝试辛子阑手中的汤药。
那中年男子更是不愿相信,似是担心这药中有毒。
辛子阑见状,倒也不曾气恼,反倒将瓷碗凑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诸位若是担心这药中有毒,那么我方才已经亲自试了药,大家是否可以放心了?”辛子阑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笑问。
黎夕妤站在辛子阑身侧,却觉有几道目光正向此处投来,令她不由得四下里望去。
然不望不打紧,可这一望,却生生令她惊住。
但见人群中的女子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辛子阑,眼中放着盈盈的波光,那如痴如醉的模样,委实令人愕然。
下意识地,黎夕妤向右侧挪了挪,与辛子阑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辛子阑仍在卖力地吆喝着,“各位乡亲父老,你们莫要担心,这药十分安全,又极有效用,若是带回去给家中患了暑情的人服下,必定能够发挥出令你们惊奇且满意的效用。”
在辛子阑这般诚恳的讲说下,人群中终于有人动摇了。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拄着拐杖,缓步走来。
“刘婆子,您可要小心呐,这些人来路不明,倘若他们是来害人的,那可就……”见老婆婆走了来,先前那中年男子连忙出声劝道。
然他话未说完,便被老婆婆打断了,“老婆子我年岁已高,也不奢求再多活几年,可如若这药方当真管用,我那儿子兴许就有救了……”
老婆婆说着,已走至辛子阑面前,皱纹横生的脸上却瞧不出半点迟疑,“这位公子,老婆子我昨日里便有些头疼,想来也是中了暑。不知你这药,能否赐我一碗?”
辛子阑闻言,连忙又盛了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老婆婆,柔声说道,“婆婆您慢些喝。”
当瓷碗凑向老婆婆唇边的那一刻,黎夕妤感觉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地望着老婆婆。
老婆婆喝得很慢,且未曾滴落一星半点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