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瑕的出现,令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司空堇宥对司寇瑕的在意,令她觉得天地都变得昏暗无光,她的高山,她的大地,再也不复……
她心痛如刀绞,难过得无法抑制。
却在这时,帐外有阵阵脚步声传来,那声响不轻不重,显然是个女子。
片刻后,便有人掀开了她的帐子,走了进来。
黎夕妤仍旧坐在地上,不曾转眸去看来人,却轻声道,“小桃,你出去吧,不用理会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说罢,却迟迟不见来人有何动静,正要再次开口时,对方却抢了先。
“阿夕姑娘,是我!”只听那人如此道。
此音一响起,黎夕妤心中一惊,连忙便站起了身。
可却因着长时间久坐,猛地起身的那一瞬间,她突觉两眼发黑,双腿一软,竟再度坐了下去。
她双眉紧蹙,却扶着身侧的帐壁,再度站了起来。
即便仍旧头晕目眩,即便心口有轻轻浅浅的痛感生出,她也仍旧倔强地站在了司寇瑕的面前。
四目相对,黎夕妤却自司寇瑕的眼眸中瞧出了几分轻蔑。
一时间,莫大的自卑感上涌,令她恼羞成怒,“司寇姑娘,你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她的话语十分僵硬,又带着浓浓的不悦,说出口时甚至显得有些恶狠狠。
可她却浑然不觉此刻自己的情绪有多么糟糕,甚至不曾发觉这样的自己,在面对高傲美丽的司寇瑕时,便又在顷刻间,降了几个层次。
“阿夕姑娘,你无须这般怨恨我。”但闻司寇瑕开了口,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俨然是获胜者的姿态。
黎夕妤这才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心绪,望着司寇瑕,话语仍旧有些冰冷,“司寇姑娘,说吧,究竟有何事?”
“实不相瞒,我此番来,是为了阿宥。”司寇瑕扬了扬下巴,斩钉截铁。
对于这个回答,黎夕妤并不意外,也不曾开口回话。
遂,司寇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方才在两个男子间,你选择了另一人,而抛弃了阿宥!那么,你便不该再对他怀有任何心思,否则你伤害的,便是这世间最为出色的两个男子!”
此言一出,黎夕妤心底渐有怒意升腾,她本想出声反驳,然司寇瑕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只听她又道,“你若是选择了辛子阑,那便莫要再纠缠阿宥。难道你从不曾发觉,你们二人之间,半点也不相配!”
“哪里不配?”黎夕妤立即便问,眼眶却不知何时变得通红。
司寇瑕的下巴扬得更高了,傲慢地道,“阿宥乃是这世间罕有的男儿,他将来注定会有所作为。可据我所知,你身份来历不明,不过是被阿宥捡回了一条命,以你的地位,根本配不上他!”
黎夕妤闻言,身形陡地一颤,心底的怒意宛如熊熊燃起的烈焰,越燃越烈。
“而我,我的父亲乃是古阳国首屈一指的大将军,待日后两国交好,即便我再不济,便是此次带兵前来支援一事,便足够配得上阿宥!”司寇瑕此番话,说得高傲又激昂,眉宇间闪烁着光芒,那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而黎夕妤,她心中原本的愤怒,却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仔细地品味了司寇瑕的话语,最终却悲哀地发现,此言说得颇有道理。
她当真……配不上司空堇宥。
司寇瑕的目光格外犀利,似要将黎夕妤看穿一般,却又自生优越高傲之感。
黎夕妤的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可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片刻后,她缓缓勾唇,竟冲着司寇瑕露出了一个格外欢欣的笑容,道,“司寇姑娘,无论你此刻多么自信,我都要奉劝你一句:莫要令这满心的情意,最终沦为一场空欢喜!”
说罢,她赫然伸出一条手臂,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司寇瑕的神色也终于有了变化,眼眸之中溢出几分恼怒,却也不再多逗留,转身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黎夕妤终是彻彻底底地瘫倒在地。
她再也没有任何力气站起,便放任自己躺在地上,缓缓闭了眼。
随后,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不过是片刻功夫,她便陷入了梦中。
隐隐约约,仿佛有人走了进来,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之上。
因着实在太困,她睁不开眼,便也瞧不见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