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中,二人将决一死战。
荣阳城,司空府。
直至两盅茶水下了肚,厉清再也耐不住性子,蓦地将茶盅摔在桌案上,翻了脸,“将本王的母妃交出来!”
黎夕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道,“王爷难道不是来与我相商的吗?莫不是您答应了我的条件,这才急着要见瑜妃娘娘?”
将黎夕妤沉稳自如的神态看在眼中,厉清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既是商议,总该让本王瞧见自己的母妃安然无恙才是!”
“既然王爷如此迫切,那么也好。”黎夕妤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刻,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响彻寂夜,她身后的那扇门扉,开了。
屋内并未燃烛,可屋檐下悬挂着的灯笼足以照亮屋子。
厉清在瞧见屋内的景象后,猛地站起了身。
他抬脚便要冲去,却被守在一侧的墨影拦下了。
“你……你们,竟然敢对本王的母妃用刑?”厉清的眼眶于顷刻间变得红润,他伸手指着黎夕妤,满心的怒火。
黎夕妤并未回眸,却也知晓此刻瑜妃的模样该有多么狼狈。
“王爷慌什么,瑜妃娘娘只不过受了些皮肉之苦,依旧好端端地活着,站在你的面前!”黎夕妤轻点桌案,笑道。
厉清怒极,竟与身侧的墨影动起手来。
听着二人间的拳脚相向,黎夕妤双眉一蹙,敛了所有的笑意,嗓音也变得冰冷,“王爷是不顾瑜妃娘娘的安危了吗?”
她话音一落,屋中守在瑜妃身边的辛子阑突然有了动作,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立即抵在了瑜妃的脖颈。
霎时间,厉清收了手,不敢再造次。
而瑜妃被捆绑在木桩上,被堵住了口,只能不停地支吾着,却无法开口说话。
“王爷,如今您也见到了瑜妃娘娘,是否该好生考虑与我合作的事了?”黎夕妤的话语冰冷极了,再也不似先前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甚至带了几分冷戾。
厉清将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不得不再度坐回在软垫上,腥红着一双眼眸瞪着黎夕妤。
“你就不怕本王率兵踏平了这小小的府邸?”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王爷若真要如此做,又何必等到现在?”黎夕妤的眼中尽是冰冷,“您深知如今这天下的局势,虽想随性而为,却终究忌惮我家少爷的实力。”
黎夕妤的口吻万般笃定,拿起茶盅把玩着,一字一句地道,“王爷,您已没有别的选择,更没有任何退路!”
厉清的身子颤了颤,目光越过黎夕妤,望向她身后的屋内。
也正是在这时,辛子阑将瑜妃口中的布料取出,却并未收回利剑。
“清儿……”瑜妃唤出了声,嗓音嘶哑,且颤抖,“我的孩子……”
厉清的眼底有泪水萦聚,他紧紧咬着牙,“放了母妃!”
“可以。”黎夕妤点头,“只要王爷肯答应我先前提出的条件,瑜妃娘娘自然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清儿,你不要答应她,莫要理会我的死活……”瑜妃哭嚷着。
厉清的脸色阴沉至极,“倘若,本王不答应呢?”
“不答应?”黎夕妤重重地放下茶盅,“王爷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夔州,城东墓陵。
风雨肆虐,非但无半点停歇之势,反倒愈发猛烈。
司空堇宥与厉澹纠缠相斗着,二人皆拼上了毕生绝学,将一身的武力发挥到淋漓尽致,以全力与对方拼杀。
起初,二人尚且不相上下,谁也无法伤到对方半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司空堇宥渐渐处于上风,尽管他腰间受了伤,尽管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生出阵阵疼痛,他的攻势也依旧凌厉无比。
两把剑相撞在一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散出,却很快被大雨冲刷。
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泥泞,二人因强大的撞击力纷纷向后退去。
司空堇宥的步子站得很稳,手中剑尖直指厉澹,“你害了那么多人,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他再度动身,快速向厉澹冲去。
厉澹已有些力不从心,却咬紧了牙关,迎了上去。
此番,几个回合下来,司空堇宥更加占据了上风,手中的利剑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在厉澹的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自六年前母亲受辱的那一刻起,至三年前父亲受刑入狱,再到后来是厉澹掐着黎夕妤的脖子,将她送向悬崖边的景象……
每一幕都宛如利刃,狠狠地剜在司空堇宥心口,令他只觉一阵憋闷,似有些喘不上气。
他便将这股憋闷之气尽数转变为恨意,出招更加凌厉,再也不给对方留任何还击的机会。
可他并未注意到,厉澹连连败落的神色下,隐藏了怎样的阴险与狠辣。
二人相距甚近,突有一股烟气袭来,有某种粉末状的物质,飞进了司空堇宥的双眸之中。
即便天降大雨,也依旧令他的视线受损,双眼火辣辣地疼着,一时间看不清任何。
下一刻,他只觉手腕处生出一阵刺痛,下意识便松了手,长剑坠地。
他心头一惊,迅速抬脚,狠狠地踢在身前男子的腰腹处,双手则探向厉澹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