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轿子已在娴熟轿夫们的掌控之下越过了碳火盆,快要进入拜堂的时候了。
张海当然自信自己的射术,可是还是害怕万一。弓与红箭都是刚刚制出不久用于新人训练弓箭中的优品。以三斗弓和二两大箭在不到三丈的距离上放箭以确保万无一失。
三支红箭都射向了轿子的轿门偏下的方向以最大限度的确保安全。
红箭过后不久,张海在通赞和引赞引导的声音下迎出了柳香,两人共同在堂前引香叩首。之后。
不知怎的,三拜相结之时的默然使竟似乎使时间过的那样快。似乎唯一美中不足而又使张海有些满足的,是从小门小户共同出身的自己和香儿都没有太多的掣肘和牵挂。不论是父母还是来的众弟子,都不是见外的人。没有近现代婚礼让那些让向往自在的青年有些感到拘束的外亲远朋。
可是正是如此,那些前来赴喜宴的人除了张林杨秋霞之外的众弟子却远不是什么懂得人情事故的人,既要打算敬酒,又不知道前来的这几十人该是怎样的规矩才好。堂堂的喜宴参加的人不少,竟然如同会常一般冷场了许久。
“弟子们不必拘束,这酒都是特制的清淡米酒,为了最大限度的确保安全可靠酿造和保管的数量也不多。那些一口就能尽的小杯是灌不到为师的。想比也不会影响今晚的值勤。”
没有外人也没有外话,张海与弟子们如同闲话会一般聊起了除了兵事之外的生活,直到天色已晚的时候。
柳香在洞房内等候了很久才听见张海的声音。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过,不会有人来闹洞房的。我是天帝之使,不怕鬼上门。你还在担心以后的那些事情么?”张海交心而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相信海儿是个心中永远都会有我的人。”柳香似郑重的对张海说道。
盖头早已掀开,可柳香在张海的目光中看到的东西却似乎有些让自己恐惧与失望。
“你的心中并没有我!”见张海那似乎有些愧疚的神色,柳香默默的低下了头,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前世的平庸、今生的忙碌、的确已经让我不懂得什么爱。想与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不想在欲念中滑向深渊。我需要一个至少能够在品性上约束我的人。但我想我相信:青春少年盲目而冲动的爱,并不一定能够带来长久的幸福,也并不一定能经的起时间乃至其他种种事的考验。这世上大多数平庸或悲剧的婚姻,是因为真实的对方同自己心目中的人相去太远,是因为没的选才不得不在一起凑合,彼此心性又是庸俗而平庸的人。而以我们的才资和为人,难道你不相信会有那最终经的起考验的幸福和感情么?”
柳香的心终于在张海的坦诚下平静下来。
城外的敌人始终没有发现城内的异样,因为已经没有多少人敢于抵近城墙侦察。闷热而多虫的夏季就要到了,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展开大规模的攻城。闷热而潮湿的夏季,死人的尸体会很快通过蚊虫苍蝇让城外十几里甚至更广范围内的军民不得安宁。似乎如今对于城外的明军来说唯一破城的胜算就是等着青州城内存粮的消耗完毕。还有那已经连续修建几月之久的足有几十里长的用于围困青州的土墙与壕沟。
冬季的战事里屡次碰壁几乎丧失了信心的杨国柱与虎大威等人在几乎动员起大半个明廷的财力人力动员下获得了不少人力财力物力的加强,重新恢复起一点儿对抗城内悍敌的信心。大半年的动员和训练还有铠甲兵器的不断补充,人员的不断轮换。让这曾经空有名头的“二十万大军”几乎名归实至。
包括山东督师杨国柱在内的不少人都知道,在这超过当年三大征战争动员的前提下如果自己还不能取胜,所要面临的严重后果。
“能确定城内敌人军民全部的大致人数么?”杨国柱最后一次请教东厂的人。
“初次青州之战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多方核实过,他们运入城中的存粮与原有的加在一起绝不会超过超过一年,尤其是在有那么多马匹的情况下。像他们这样主力很可能大部部署在城内练兵的情况,能坚持到九月重阳时分就不错了。”
而在事实上,张海运入的粮食虽然不少是成品粮,要大大多于那些厂卫探子的估计,但在少年官兵与工匠营们紧张的训练与劳动之下不杀马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坚持到重阳时分。在整个山东,甚至可以说对于整个中原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大战就要为期不远了。
至新朝元年七月夏末,已经经过近十个月繁忙而严格训练的各战兵营新兵们弓手几乎都能够熟练的掌握七斗以上的优等战弓并以每分钟十二箭的速度展开速射,最大开弓力则基本能拉开一石的强弓。包括核心弟子在内以及不少盐山老战士的则在度过了青少年最主要的成长发育期后普遍能够拉开一石二斗左右的优等弓并熟练运用一石左右的强弓。
火器排的战士们则以多次战斗来的实战改进了臼铳的望山使之不必费力瞄准,冶铁和锻造技术的进步则让以前最大射程只有一百六七十步的二斤臼铳也能发挥如同原来三斤臼铳一样的效能。
战兵营战士们缴获过来的铠甲和临时制作的盾牌也已经被重新制作并大幅度的改良过,使之在防护力更为突出的情况下质量上也有所减轻。
更重要的:新建筹建的拥有四个炮兵连、七十二门九斤弹青铜炮炮兵营也完成了铸炮和填装炮弹等训练乃至城头上的实射完全具备了初步作战的能力。
虽然去年秋末携带入城的原料辎重如今多半已经转化为铳炮盾甲等装具,队伍的实力已经有大规模的扩充,可张海极其核心弟子对于将要来临的决战也并非完全没有任何顾虑。
“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有是把破围的战场放在五里外长围之内还是长围之外?这一战如果我们只打了一个击溃战,势必会给以后的收获作战及下一步战略方向带来不少的麻烦。”李峰接着信心十足的说道:“如果敌人保守不敢与我们交战,我们在于白天突破长围敌人也未必能当的住我们。”
“炮营过敌人的长围终究是有些困难的,我认为还是凌晨出击事前布置更稳妥些。”刘洪涛则对于自己不明确的事物不愿妄加揣度,同张海一样形成了比较保守谨慎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