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宗族的依靠,似乎没有世界哪一地方的百姓比东方平原地带的汉人百姓更能忍受世间一且苦难。即便是那些从温饱或小康乃至有权有势的地位上跌落下来的人也是如此。那些一年前还曾在乡间人五人六的人们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沦为比其奴隶还有所不如的任人欺凌的最下层。
对于那些城里乃至乡间原有上层不少人的悲惨遭遇,民间也没有多少中下层百姓同情。甚至还有人饱着一丝鄙夷。
“活该!他们也有今天!过去那些高高在上的派头儿哪儿去了?”面对着那并不算太大的县城城头上时不时传来的哭喊声。相比不打算得罪任何一方,也不愿意对下场悲惨的人落井下石的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平民,年近中年、因为常年的粗粮牙齿都掉了不少的王二算是没有什么牵挂的。新朝政权和军队到来后的腥风血雨当然并不是针对所有的人,女干淫抢掠也不是针对所有的人。
相比遭遇悲惨的城乡旧上层及其附庸,大部分民众免除了少则近三成,多则近一半的各种负担。原本穷困到极限似乎难以活下去的日子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变的富裕,但却宽裕了很多。至少在这平地上的百姓来说,不是遇到大灾的年景再也不愁过不小去了。至于那每斤二三百文的高价盐还有零零散散的出役以及低价的军需粮,比起过去的各种负担来根本就算不上个事儿。
常有一类说法说“升米恩斗米仇,”或者“人们习惯了好处就不会懂得感恩”,不过这些说法却不完全适用于中华大地上多数地方的百姓。真正能够给予民众巨大利益的人与时代,在这里是永远难以让人忘怀的。
固始县曾经是公安军第一旅官兵眼中的硬地,在清洗和清乡中被杀的人从普通百姓到核心的沈家族人都有很多。但即便如此,因为对中上层的清洗而带来大翻身的另外近半数的民众却成为新来的第二十七营的“铁杆民众”
士兵们轮流在营里打牌甚至在县城里游玩的时候,那些半指定半自发组织起来的乡民们轮流承担了这固始县乃至周边不少地方方圆百里的警戒任务。
这种警戒虽然往往也是缺乏专注而稀松平常的,对于渗透过来的夜不收或各路探子甚至是一些游骑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几千规模的马队大军在平原上卷起的烟尘却是根本隐瞒不过去的。
新军原有的公安军六个步兵旅重点防御的战略方向是运河沿线临近的开封至青州一带,南下的关宁军骑兵营重点进攻也是山东一带。不过当宣大地区残余的尤家军几万明军也参加到南下的进攻之后关宁军为了争得中原地带也派出不少部队展开了对河南地区的攻略。
固始县以北的方向上的狼烟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按照公安军部队在以前吩咐下来的要求,多的难以数清人数的骑兵,或者估测在千人以上的步兵都是队伍难以有效抵御的部队了,要点起至少一柱狼言。而敌军纵队不见尾队的情况下则是连续两柱以上的狼烟。平民百姓中选拔出来的人也没有多强的观敌了阵能力,这样的变化就已经是接近对那些民壮巡逻队要求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