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逐渐来临的时候,张海一行人大概千余人马抵达到了南都广州。
明末时的广州曾经是繁华堪比松江杭州等地的重地,而张海来临的时候,却未觉得这广州城相比数年前的扬州城或临清等地从旧式的“繁华”或“热闹”的角度强出多少。
张海也理解这点儿:传统中国维持一个超过世界其他所有国家与文明的非农脱产城镇,也维持了一个规模看似不小的工商业经济。这个经济体很大程度上是同旧时的各种军政利益集团相联系起来。
在新朝鼎革的时候,就如同所有的王朝兴替之初一样:因为旧利益集团的瓦解,新利益集团尚未发展到一定规模。全国大部分地方的市镇经济都受到不小的影响,如果不是新朝投资巨大的教育及城建财力支撑着,此时新朝大部分地方的城市不会比明初或宋初的时候强多少。
不过在另外的一些方面,广州城也开始诸如江东等地一样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城镇的卫生要比旧时强出了很多,民众中不再有太多面有菜色或眼神不对的城镇边缘人群体。
书籍出版与军用食品制作等方面,广州城这数年以来也有了不小的发展。这些都让广州城相比数年以前没有因为社会基层的大规模清洗而遭受到以前王朝交替之时那种城镇经济的衰败。
新朝当年在南京城刚刚立足的时候,为了在核心兵工的监管和重塑上有所突破,也为了战略上的权力保障,同铁器加工和旧军工制造有关的不少工匠都转移到了南京城,就是广东佛山等地不少地方也是如此。不过那些并非命脉性的核心兵工行业,就没有这种“就近而集中监管”的要求。新军主力部队所要求的高品质成本不低的野战口粮、安防丝纱、军装被服制造,外加这些年来伴随着普及教育的发展所开始兴盛的书籍与文艺市场,多多少少也填补了旧工商业在王朝更替之时的衰败带来的影响。
有过当年的教训之后,张海不再敢于冒无畏的风险带上几个人甚至是只身一人就去城内逛了。不过城内不少地方的百姓乃至各行各业的人还是能够主动邀请到驻军所在的地方了解情况。
张海在广州如在其他地方一样,接待传唤之人的地方没有搞的特别郑重,而仅仅是像大户人家普通客厅书房一般的地方,虽然布置了不少暗哨却没有在明处的护卫。再加上张海本人比较寻常的打扮还有比较坦诚的言谈,这些都让那些原本有些紧张,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的人至少一半以上有了勇气同张海做正常的交流了。
新朝白话在广东乃至南方的不少地方虽然还做不到像江东与北方的不少地方那样替代日常用语或母语的水平。但是在城镇里忙碌的中上层大多会说几句能够让南京来的人听的懂的“广普”了。特别是人力螺旋桨改善了广东同江东一带的海路联系的时候。
“我没有想到:以前只听说过广州城在做菜方面还算有突出的层次,却没有想到在糕点的制作方面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不逊色于苏州乃至京城一带的水平了。如果不是这广州城距离中原过远太过偏僻,粮农天赋上相比南直隶一带也不是太好,我想要是当初建都在广州那可算是有福了。。。”张海笑着对一名广州当地十分有名的新兴糕点店的店主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