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硬灌的话,还不如直接用斧子砍呢。”王贤摇摇头道:“喝酒,如果能让他醉酒,就可随意摆布了。”便吩咐道:“去驿馆查一下,当天赵知县有什么活动。”
“好。”吴为应声道:“我还想去看看赵知县睡的那间屋。”
“嗯,去吧。”王贤颔首道:“注意安全。”
吴为便趁着夜色越墙而出,与在暗处放风的闲云,摸往距离臬司衙门一里地远的驿馆。拂晓时分,他便转回,王贤睡得很浅,一听说他来了,赶紧起床听消息。
“我们逼问了驿丞,他招供说,赵知县遇害那天,参加了藩台大人举行的欢送宴。后来是被人驾着回来的,半夜里就遇害了。”吴为道:“我们又问驿丞,那天还有什么人出现,他说除了长随送赵知县回来,又离去后,再没看见什么人……因为赵知县那间屋,是最外头一间,正对着值夜的屋子,如果有人进出,应该能注意得到。”
“赵知县还有长随?”王贤记得之前吴为说,赵知县两袖清风,进省城都是孤身一人。
“驿丞说,赵知县虽然孤身进省城,但省里拨给他个长随伺候,那长随是本地人,长得瘦瘦小小,还瞎了只眼,样子挺吓人的。那天他是戌时一刻来的,不到三刻离去。我估摸了一下,如果一进屋就给赵知县服毒,一刻多钟差不多正好让人深度昏迷,如果他这时候行凶,死者是不会发出动静的。而这时毒性又尚未攻心,正好符合验尸的结果。”又道:“我仔细检查了赵知县那间房,虽然被褥都去了,地板也被清洗过,但墙有新粉刷的迹象,刮掉表面厚厚的白灰,便见到了喷洒的血迹,可以提供佐证!”
“应该是大差不差,能找到这个人么?”王贤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一问。
“我和闲云离开后,直接按驿丞所说,去那长随的住处,却扑了个空。”
“他逃走了?”
“像是,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但也不像遭了贼。”吴为道:“但可能半路被灭口了也说不定。”
“有这个可能……”王贤想一想,又道:“你还记得来时,各州县严加搜查过境旅人么?”
“记得。”吴为点点头。
“我记得各地城门张贴的通缉令上,”王贤缓缓道:“好像都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独眼龙。”
吴为的记性也很好,让王贤这么一说,也眼前一亮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就太好了。”王贤击掌道:“这说明他还没被灭口,而且很可能还没离开山西。”
“我们如果能提前找到他就好了!”二黑一喜,又苦笑道:“只是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王贤却笑起来道:“从赵知县遇害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官府费了牛劲都找不到他,其实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二黑和吴为都紧紧望着王贤,顺着他所指,望向桌上的灯台。
“你们看,这桌上哪里最黑?”王贤悠悠道。
“灯下最黑。”二黑说完吃惊道:“大人说他没离开太远?”
“不可能吧,”吴为也难以置信道:“太原城里多少人认识他,官府赏格这么高,他怎么还敢留在太原?”
王贤没立即说话,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着,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看着那灯光笑道:“这灯足够亮,把半间屋子照得通明,可它却照不到自己脚下,这叫‘灯下黑’。官府也是这样,一听闻那货出逃,就下意识往外追,先在省界设卡,严防死守他逃出山西。却往往对眼前的搜查,不会那么仔细。因为他们就像你俩,总觉着那货不敢在太原逗留。但是官府已经在山西撒下天罗地网,他哪敢到处流窜?为什么他还没落网?说明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需要吃喝吧,还得打探消息吧?这些都得靠绝对信得过的人。他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他的亲戚朋友都在这里,他也最熟悉这里,所以他躲在太原附近的可能性,不会太小。”王贤自信道:“查一下他的家人,看看能不能得到点线索。”
“官府肯定查过了,”吴为道:“就算是灯下黑,也不可能放过他的家人不查的。”
“官府查不出来,但我们就未必了。你想想他的处境,就知道我们比官府有优势。”王贤笑道。
二黑又不笨,一想就通透道:“也是,官府现在抓他,显然是要杀他灭口,他估计恨极了也怕极了,要想保命、要想报复,只有找钦差大人投案自首。”
“不错。”王贤点头笑道:“我们一路上声势浩大,太原人应该都知道我们的存在,说不定他也想见我而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