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成!”刘子进盛怒之下,却仿佛被泼了盆冷水,紧皱着眉头寻思起来……他并不认识什么赵王,甚至连晋王都不认识,这一点不奇怪,因为像他这种江湖草莽,本来就跟金枝玉叶的亲王,是两条道上的人。但是他们间却有了联系,他在晋王的支持下,才有了今天的基业,是以他对晋王殿下感激不尽。而赵王又是晋王在朝中的奥援,如果韩天成真是赵王派来的,刺客又是韩天成派来的,那么说明什么?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
“大当家的,快回山吧。”众手下也都不傻,听了宋将军的话,纷纷着急道:“那韩天成分明想置大当家于死地啊!还不知他和姓黄的,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回山?”刘子进惨然一笑道:“如果今天的刺客,真是韩天成派来的,他怎会给我们回山的机会?!”心下不禁暗暗后悔,刘子进啊刘子进,你实在是太麻痹了,以为有晋王罩着,官军就不敢动你,竟如此轻易的离开老巢,主动把自己和兄弟们送入虎口!
“那该怎么办?”手下互相看看,方才折了好几条兄弟,满打满算,刘子进这边还有十三人,就算加上宋将军的手下,也不过三十人而已。若真如宋将军所言,还不够给对方塞牙缝的呢!
“先抓住那三个人。”刘子进能当上带头大哥,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之前是因为麻痹大意,加上精虫上脑,吃了这么个大亏,现在他已经清醒过来,自然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他们应该不是要来杀我的,否则,直接下毒药多好,一了百了,省得这些麻烦。”顿一下道:“还有,若是来杀我的,方才那马上人,怎会如老九所言,攻击五弟而不攻击我呢?”
“答案只有一个,对方想要活口!”见众人都有些迷糊,刘子进也不卖关子,沉声解答道:“而韩天成也好,赵王晋王也罢,如果对我真起了杀意,一定不会留活口的!”
“所以,他们是来抓大哥的?”手下吃惊道:“他们是什么人?”
“管他什么人,先抓住他们再说!”刘子进也想不通,但他知道个很朴实的道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虽然他一点没有和对方做朋友的想法,但不妨碍他以此为突破口。
安排几个手下照料张五,刘子进便亲率其余人,在宋将军的带领下,追出庙门。
此时风雪稍停,视野好了不少,手下人又仔细观察了马匹坠崖的山坡,好一会儿禀报道:“大当家,他们确实下山了,但不是骑马,而是坐在木板上滑下去的。”说着用松明火把,一指马蹄印边不远处,三道长长的印记道:“我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
“快,找木板去!”刘子进忙下令道。他之所以要连夜追击,就是担心明日下雪,把对方在雪地里留下的痕迹都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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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将军一点没猜错,王贤三个确实在庙门口弃马滑雪下去。吴为跟着王贤,为了救他出来,自然要做好准备,偷溜进去给战马**抹药是第一步,如何从山上下去,则是第二步。看着平如镜面的白色山坡,吴为那跟王贤混在一起,越来越具有想象力的大脑,想到可以滑下去。不过吴为是南方人,也不会准备什么滑雪工具,只是找了几块木板,事先搁在庙门口。当他一马当先冲出来,纵身跳下马,抓起一片木板,便踩在上头往山下滑时,那动作要多帅有多帅……
王贤却想爆粗口,抆,你以为是开冬奥会呢!可追兵转眼就至,他也只好一咬牙,拉着顾小怜的小手,坐在雪坡上滑了下去……却没有用吴为准备的木板。常识告诉他,用比不用更危险!
两人的屁股一坐,坡面上的浮雪登时被压下去,哧溜一下,便急速滑下去……顾小怜尖叫一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好在王贤已经顾不上喘气了……这黑灯瞎火从雪坡上滑下去,只听风飕飕地在耳边抆过,人不禁菊花紧缩,感受着屁股与雪面的摩抆,实在是太他妈刺激了!
王贤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不要碰上什么石头、树桩之类,不然非被撞成肉饼不可。他紧搂着顾小怜,瞪大两只眼睛,死死抬起脖子,盯着飞快靠近的雪面……其实一点用也没有,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就是发现了危险,也根本来不及调整。
好在这面山坡是个阴面,并没有什么树木,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杂草,雪下了一冬,早就全被盖在雪层下了。西北风一吹,坡面清洁溜溜,堪比标准滑雪场……是以两人有惊无险的滑到雪坡下部,顾小怜也不害怕了,又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王贤却知道,真正的危险就要到了——这等风驰电掣,该当如何停下来啊?!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我还没儿子,千万别玩我!’王贤心中狂念,一咬牙,将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脚,使劲张开下压,登时刨起漫天的雪花。这要是有个树桩石块啥的,正撞在他裆上,那可非得鸡飞蛋打不可!
顾小怜还真跟他有点心意相同,登时明白了王贤的意思,也学着他的样子,两腿呈八字下压,企图把速度降下来!
别说,两人死死抱在一起,用四只脚减速,速度果然明显降低,眼看就要安全着陆,王贤刚要松口气。突然看到脚下黑黢黢的一团,竟是一大块凸起的山石,来不及暗骂苍天捉弄,他使劲一推顾小怜,两人猛地左右分开,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块山石。
然而这一下侧翻太猛,他在雪坡上猛打几个滚,竟贴着雪面打横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