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君无戏言,不过太后还是如此问了一句,可见此时其内心的震动之处。
“这是暗卫呈上来的折子,王七公子的死因,德妃与温君瑶是怎么勾结的,俱都写的清清楚楚。”端木殊淡淡地说道
太后看着皇帝递过来的那道明黄色的折子,深深的闭了下眼睛。
不用看,她其实已经知道皇帝所言必都是真的了。
温君瑶与王七公子有婚约,却不欲嫁他,便有了毁约之心,然而她一个孤女虽空有县主的名头,手上却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与之相反,单德妃虽无圣宠,娘家却在京城里头,于是便由单家派出人手在王七公子的马上做了手脚,只要王七公子一死,婚约自当作废,这计策算不得多高明,但却胜在有效。不过二人到底不是什么老谋深算之辈,留下了太多的把柄,暗卫顺藤摸瓜的一寻,事情基本是就一清二楚了。
太后的胸口在极度的起伏着:“啪——”她一掌狠狠拍在身边的漆桌上,一字一字地吐出:“两个孽障!”
单雪是太后的娘家人,温君瑶是养在她宫里的人。
两人联手来了这么一出,太后此时不气死才怪。
“母后勿要动怒,保重身体才是。”端木殊坐在那里如此劝道。
太后盛怒之下,心里也在急转着各种念头,皇帝到底不是她亲生的有些话更是要再三考虑才能说出口。
“皇儿若是信的过哀家,此事便交给哀家来处理,你看如何?”
与其等着皇帝来打脸,太后干脆先一步处理好了。
“儿臣正有此意。”端木殊眼中划过抹满意,太后到底是个很识趣的人啊。
出了慈宁宫,李贵巴巴问道:“皇上,是要去……?”
端木殊直接道:“去你珍主子那!”
李贵妙懂,扯着嗓子便高声道:“万岁摆驾漪萱殿——”
【漪萱殿】内,苏海棠正在哄着旭儿顽。
这小子现在已经从四肢动物进化到了可以靠两条腿直立了,当然,走是走不了,但不耽搁人家到处蹦跶啊!于是,端木殊一进内殿便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被一圈人围着,中间还隐隐传来女子的数数声:“……七、八、九、十、旭哥儿真棒……使劲跳!”
白胖的小娃娃,在一群人的“鼓励”下,跳的越发欢快了。
端木殊:o(╯□╰)o他儿子是猴子吗?
“胡闹!”斥责的声音一出,屋子里的人方才发现原来是皇帝陛下到了,顿时就面儿煞白,下饺子似的噗通通跪了一地。
苏海棠却没有跟着跪,她手里还半圈着孩子呢!
旭哥儿显然蹦的很欢乐,见自家亲爹来了,还十分显摆的来了个两连跳。
“皇上…”苏海棠对着他笑了笑,大约是生了儿子心里有底气了,她对着他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怕了,此时见他板着脸便笑着说道:“您快过来看,咱们旭哥儿跳的可棒可棒啦。”
把屋里的一干人等全部挥退了,端木殊走过来先是瞪了苏海棠一眼,方才伸出手把旭哥儿抱了起来,于是苏海棠就亲眼看见了,一个胖娃娃是怎么兴高采烈的在皇帝陛下的胳膊上跳兔子舞的。
看那两条藕节似蹦的欢快的小腿儿,果然有力气的很。
皇帝陛下玩弄了一会儿小儿子,苏海棠便让奶娘过来抱着孩子下去喂奶了。
“朕睡一会儿。”端木殊拖鞋上了塌,身子一躺,脑袋直接枕在了苏海棠的大腿上。苏海棠想了想,便道:“陛下要是乏了,臣妾给您通通头发?”
端木殊恩了一声。
苏海棠就拿只起只象牙的篦子,贴着头皮,一寸寸细细的往下箅着。
“这倒是个解乏的好方。”大约是觉得舒爽了,端木殊张嘴喂叹了一声。
苏海棠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手上的动作越发仔细了起来。
端木殊在这边睡了会儿,又用了晚膳,便要走。
苏海棠把人送到门口,想来想,突然问了句:“皇上今晚可来?”
端木殊一愣,转过头看着她,这还是苏海棠第一张嘴留他呢。
难不成是开窍了?
端木殊这么想着,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于是,他就抬起手用摸狗头的姿势摸了摸苏海棠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留了句:“看朕的心情吧!”
苏海棠:“……?”她好后悔。
很明显,这个晚上皇帝陛下的心情不错。
今晚敬事房的伺寝簿子上,免不了有,漪萱殿,珍妃,李氏之类的一笔了。
有人高兴有人愁。
苏海棠这边“春风得意”了,温君瑶那边却凄风苦雨起来。孔嬷嬷站在那里看着面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却咬着牙齿立持镇定的温君瑶,心里不知道该称呼这位一声好胆量,还是一声蠢如猪了。
“我要见太后!”温君瑶深吸一口气:“我是被冤枉的!”
“县主免了吧,太后她老人家已经被你气的起不来了,怕是没空见你了!”孔嬷嬷面上笑盈盈地,一脸慈祥敦厚的样子,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温君瑶感到入坠深渊:“这世界上有两句:一句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另一句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两句都不是什么好话,偏偏却都能用来形容县主,所以说,县主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真的怨不了别人,都是您自个作的啊!”
“你这老奴休要在这里侮辱我,我是皇上侧封的县主,轮不到你在这里教训!”温君瑶现下慌的厉害,就在几分钟前,她身边伺候的九香被人堵着嘴巴,羁了下去。
孔嬷嬷看着温君瑶心里也是一波一波涌着愤怒,她想着:太后对你多好啊,给你身份给你体面,还把你养在慈宁宫里,结果你不知道回报太后,反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让太后在皇帝面前没脸。
实在是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