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贵为天子,依旧拿他毫无法子。
段青山那日领了赐婚圣旨后,笑的人面桃花,春风得意,朝中臣子皆是不懂,以段青山的地位,他娶一个世家贵女也是绰绰有余,却是偏爱一个和离的哑巴。
不乏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你们可别忘了,五殿下也是皇嗣,段侯爷可是五殿下的娘舅,一旦尧段两家联姻,五殿下背后的势力可就不容小觑啊!”
“不过,尧家二女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若非是个哑巴,当年又岂会嫁给乔家二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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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山无心顾及朝中的流言蜚语,他这人就是心大,只要山河皆在,天下未乱,任谁都阻挡不了他迎娶尧柔的决心,眼看着下月便是大婚,段青山对自己的相貌虽是自信洋溢,但他这些年南征北战,一身皮肉伤痕累累,这万一叫心上人嫌弃了去,日后如何在她跟前扬眉吐气?
离着大婚仅此一月之余,段青山想尽法子滋润这一身粗糙的男儿皮囊,段珏素来鬼主意多,提议道:“父亲,城郊有处温泉池子,可滋肌润骨,深得妇人们追捧,别看着如今已入夏,前往温泉庄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不如您也去试试?”
段青山一个七尺男儿,如何能孤身一人前去泡汤浴?遂道:“你们三个也随我一道过去。”
段瑞与段珏的内心是排斥的,但为了全身心支持父亲的终生大事,兄弟两人并无异议,一直在品着降火茶的沈墨也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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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庄分设男女不同的浴池,就在段家几人进入独立浴池时,一辆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缓缓停在了温泉庄大门外。
乔桐还是头一次乘坐这么奢贵的马车,一路从城中走来,引得无数双视线的瞩目,还险些撞上了几个姑娘家……
自从表哥来京之后,乔桐的小日子过得相当的滋润,表哥对盛京竟然比她还熟悉,这几天带着她吃遍了盛京大小酒家。
欧阳愠跳下马车,看见不远处站着一行护院,认出他们腰上的徽牌后,她凤眸一亮,收了手中折扇,转头对尧柔道:“姑母,您大婚在即,侄儿久闻此处汤浴对女子肌肤大有好处。”
尧柔面色一红,她当真是云里雾里,更是没想到婚事会这么快就定下,她当然不会因为大婚之故,就特意过来泡浴,纯粹是被欧阳愠拉来的。
欧阳愠又看向了乔桐:“表妹,你好生陪着姑母,我去会会故人,去去就来。”
乔桐看着欧阳愠的眼神有些痴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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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段家几人下已经下了汤浴,虽说三位少年是一块长大,征战在外更是时常数月无法沐浴,但只要寻了机会,三人会一道下湖凫水,可奇怪的是,沈墨从未袒.露过自己,就算此刻,下身也是裹着一条棉巾的。
少年玩心甚重,几人之间又不分辈份,段珏寻了机会就伸手朝着沈墨的裹着的面巾探了过去,却是被沈墨一手抓住。
沈墨微冷的视线射了过来,段珏咧出一口白牙:“小舅舅,你藏着的这里,我与大哥从不曾见过,这可不公平。”
段瑞也跟着起哄:“是啊,小舅舅,就连父亲都赤着的,你何故这般遮遮掩掩,男子之间有甚好避讳的?”
沈墨俊脸微沉,语气稍冷,只说:“既都是男子,那又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说的也是。
就在这时,隔着一层薄幔,外面一清冽的嗓音传了过来:“不知里面可是段家几位郎君?”
这声音雌雄莫辨,话音带笑,风流中带着几分痞态,极具辨识度。
沈墨动作迅速,未及段家兄弟反应,人已经从浴池出来,取了屏风上的袍服,随手穿上,只露出男子修韧的胸膛。
看得出来,他的脸色颇为难看。
段家兄弟两人一怔,虽是认出外面的人是欧阳愠,但沈墨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如他所言,都是男子,总不能让欧阳愠占了便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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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愠年纪不大,却早就名扬大魏,这厮从十岁开始就喜欢带着一众高手走南闯北,也正因为如此,才在边陲结识了段家人,期间发生的种种跌宕起伏的小插曲,都能编撰成话本子了。
欧阳愠生了一张玉面小儿的脸,相貌俊美,一双凤眸更是秋波含情,走到哪里都是一阵暗香浮动,招蜂引蝶,宛若春.日里荡漾在花丛的蝶儿,那叫一个浪.荡。
沈墨面无表情的穿好衣物,准备先行离开汤池,眼下正值初夏,段家兄弟两人也不是很想泡浴,段珏就借故对段青山道:“父亲,您好生泡着,我们几人先出去见见愠公子。”
段青山本就火气旺盛,整具身子泡在温热的池子里,只觉血脉翻涌,下.腹.处的热浪如洪水般.狂.烈,终于段青山也是没忍住:“且罢了,今日到此为止吧。”
段青山突然出水,段家兄弟两人无意中瞥见了不该瞧见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便这二人没甚经验,但也都是博学多识的少年,在军营之中早就耳濡目染,此时既无端同情父亲,又对自己的稚嫩产生了稍稍的自卑。
兄弟两人齐齐低头一看,瞧了瞧自己的........顿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段瑞与段珏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对沈墨那条棉巾里面......愈发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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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愠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段家三位少年,她一惯是个油腔滑调的,先是个给段青山作揖行礼,“晚辈给姑父请安。”
姑父这个称呼对段青山很受用,他当即朗声一笑,对欧阳愠突生好感:这小子,很识相!
这厢,乔桐与尧柔两人到底没有下池子,这日子委实闷热,母女身子娇弱,实在经不住热气熏腾。刚来到温泉庄庭院中,就见欧阳愠和段家几人坐在亭台下谈笑风生。
尧柔的目光刚扫了过去,段青山像是也有所感应,一转头就望了过来,对上了她一双惊慌无错的眸子。男人大喜过望,脑中经不住的想入非非:这种的地方也能偶遇,肯定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枉我对她日思夜想。
尧柔当即移开视线,上次被他强行带走的记忆并不是很美好,她额头的伤口虽已经无迹可寻,但内心所受的刺激依旧持续至今。
段青山没想到在此处能见到心上人,他脑子里都在念着她,尤其是大婚大即,一想到不久之后与佳人共戏.鸳.鸯,喜被.翻浪,段青山当即又是一阵心神荡漾,高挺的鼻梁溢出细细薄汗,这一月筹备大婚的日子当真是煎熬。
要知道,大婚的一月之内,新婚夫妇是不宜见面的,段青山强行憋住欲要靠近佳人的渴望,强作高冷的品了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