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桐过去时,瞧见母亲一脸红晕,如深秋熟透的柿子,光洁的额头还有一处明显的红痕,细一看像是两排整齐的牙齿印。
在场的命妇皆在交头接耳的说笑着的,倒不像周家人那般诋毁母亲,乔桐走过去,低声问:“母亲,您的额头是磕到哪里了?”
这话一出,尧柔更囧了,方才掀盖头,段青山的脸突然靠近,又砸的她头昏目眩。
段青山与尧柔皆已不是初婚,但大婚议程却是盛京罕见的隆重奢华,在场的命妇也都瞧出来段青山对新娘子的在意,皆更不敢逗留太久,稍坐片刻就离开了。
乔桐眼下还是乔家的姑娘,乔家那边不肯在家谱上划去乔桐的名字,她也不宜入住段家,今晚还是回将军府的,故此,多少有些舍不得母亲,待内室只剩下自己的人时,乔桐压低了声音对尧柔道:“母亲,侯府后宅没什么糟心事,就是.....大哥二哥他们,您可得留意着些,若是谁欺负了您,可一定要告诉外祖父。”
尧柔拉着女儿的手,眼中蕴含着千言万语,说实话,她也没有料到当真会嫁给段青山,更没想到婚事这么快,她这辈子当真没有打算为自己谋划些什么,只盼着女儿一生无虞便可。
如今她是平阳侯夫人了,段青山特意给她请的一品诰命,将来乔桐的婚事,她也能出一些力,不过将乔桐留在将军府,亦或是乔家都不是办法,她想着能不能将乔桐接过来,不过这个想法,尧柔并没有表露出来,她满脑子都在忧心着今晚如何度过.......
***
夜色降临,整个侯府笼罩在一旁昏黄的霞光之中,飞檐斗拱,兰亭朱谢,处处彰显勋贵之家的丰厚底蕴。
酒席还在继续,乔桐在女席处吃了不少喜包,不知为何,她突然盼着母亲生下小弟弟.....总觉得如此一来,段家的那几位少年就不会那般狂妄了。
绿萝过来道了一句:“姑娘,表公子喝多了,让您先行回府,不必等她。”
表哥喝多了?
乔桐欲言又止,愠表哥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过随意,天色已不早,乔桐是该回府了,正要带着绿萝离开了筵席处,那三位少年又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段瑞说:“乔妹,哥哥们送你回去。”
段珏也说:“乔妹莫要着急,你的事父亲已经在操办,且在等上几日,终会让你脱离乔家,届时你就能彻底住在侯府了。”
闻言,乔桐美眸一怔,她可是万般不愿意入住段家!
更是不愿意和面前这几人朝夕相处,造反那种事,她真的做不来!
按着梦里的场景,段家上下,包括老太君和段侯爷都会全力支持沈墨称帝.......
乔桐惊愕的表情被沈墨一眼捕获,手中折扇又在乔桐脑门敲了一下:“日后少在侯夫人面前说坏话。”
乔桐大惊:“.......”怎么?她今日和母亲所说的话,也被这几人知晓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这样,乔桐被三位少年强行押上了马车,好像担心她不曾吃饱,还备了一攒盒的吃食,另有一坛子梅子酒放在马车上。
***
尧柔已经沐浴过了,这个时节委实热燥。
时下,鲜少有人在五月天成婚的,若非是段老太君“大病难愈”,这场婚事起码要拖到年底。
内室的绿釉狻猊香炉里燃烧着薄荷香,加之放了藏冰的缘故,尧柔并不觉得热,但内心却是慌乱到了难以自持。
她手中持着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门扇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侯爷来了。”
尧柔一凛,当即坐直了身子,突然忘记了自己身为人妻,也忘记了这个时候到底应该做些什么,未及几个呼吸,段青山已经饶过屏风走了过来。
他还是那身醒目的大红吉服,胸口的绸花已经摘了,那双曾傲视群雄的鹰眸,此时却是泛着朦胧的光芒,看着床榻上端坐着的佳人,他突然发现,最近酒力不佳,这还没喝上几杯,人已经开始泫泫然。
季嬷嬷对这位姑爷当真是又爱又恨。
想当初,侯爷可真真是欺负惨了尧柔,可如今又给了她出嫁的体面,还帮着她从乔家和离。
瞧着段青山如此痴痴的盯着尧柔看,俨然是恶狼盯上了肉包子,季嬷嬷好气又好笑,若是当初两人就喜结连理,如今指不定嫡子都生了一堆了。
“侯爷,汤水已备好。”季嬷嬷提醒了一句,侯爷总是这般盯着新夫人看也不是办法,如今段家已有两位嫡子,季嬷嬷也盼着尧柔能够早日生下一儿半女,如此也能巩固地位。
其实,季嬷嬷委实心疼尧柔,她虽是嫁给乔二爷十几年了,但与当寡妇没甚区别,季嬷嬷示意下人们跟着她悄然离开了喜房。
随着房门被人从外合上,段青山近乎狂热的眼神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那年春日,梨花初绽,他对一个身着粉杉的姑娘一见倾心了,自那日起便知何为“情”滋味。
一打听,方知佳人是尧大将军府的小哑巴,那时的段青山心思萌动,从未觉得哑巴是残缺,反就认为她无比可人,他幻想过无数次,用了十里红妆娶她过门的场景,也曾幻想过她身着嫁衣,坐在喜榻上,乖巧等他归来时的样子。
亦如此刻。
她墨发垂腰,着一身粉红绣金交领褙子,下裳是撒花软烟罗裙,妆容已经洗去,面颊却是依旧酡红一片,面若桃花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小哑巴,时隔十数年,还是这般叫他难以自持:“不热么?”
男人的嗓音磁性醇厚,与此同时,还带着不可忽视喑哑,见美人如画,他又吞咽了一下,一想到一会就要将美人吞入腹中,段青山只觉酒意上来,胸腔一阵火急火燎的燥热。
尧柔闻言,慢了一拍才反映了过来,心道:这浪荡儿,莫不是.....暗示我脱衣裳?
这样想着,段青山已经走大了她跟前,隔着一方脚踏,他当着尧柔的面开始解衣。
尧柔哪里敢看,她虽是嫁过人,但与乔二爷也仅寥寥几次,如今时隔十几年了,又见段青山眼神火热浓烈,她当即撇过头去。
段青山却已经将喜袍褪去,里面竟是空无一物,男儿修韧的肌理上有明显的几道疤痕,虽是结痂了,但仍旧可以看出曾经伤势很重。
尧柔咬着唇,慌乱到了不知所措。
见佳人不愿意多看他的身躯一眼,段青山也不恼。夏裳轻.薄,是低领的样式,随着尧柔扭过头,段青山看到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还有她耳垂上的桃花粉,瞧瞧,她已经是羞涩了。
段青山此景,甚是欢愉,这还没有喜被翻浪,便以尝到了稍许极乐的滋味,他突然弯身去捉住了尧柔的双手,趁着这个时候,脸埋进佳人脖颈间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