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一名布衣少年静静的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山顶凌厉的风刮过,将广袖都吹得鼓了起来,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这样的环境下,那双眼睛竟是奇迹般的宁静深远,没有一丝一毫的雄心壮志,却好像历经了亘古的沧桑,也回不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时间很长,也许时间很短,少年慢慢的垂下了眼眸,凝视着下方令人恐慌的万丈悬崖,眼角不知为何有些干涩。
蒲扇般的睫毛轻轻的盖在精致的面容之上,带着几分落寞缓慢的转过身去。
原来,就算站在最高的山上,也不一定能看到那个地方。而她的计划还要进行着,他不允许,也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在平静的眼眸中突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带着生猛冷冽的杀气,伴随着山顶的狂风,席卷而来!
梁谨夜,你曾说过,在这个世上我不必拘泥什么,我可以横行霸道走,也可以肆意的笑,可以随便做想做的,直到尽兴为止。
可是皇上啊,自从嫁给你之后,我好像从来就没有像你话中许诺的那般做过,我以为我不再是女尊的人,我应该学会你们男尊的生活方式,做一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做你的贤内助。
所以今生,我会把前世所有没有任性妄为过东西,一一做到。
我慕千雁今生的任性妄为,便是用倾巢之力,让你,让你们,生不如死!
布衣少年的眼底突然掠起疯狂,又慢慢归于平静。
她,从此不会再手软了,不会再有丝毫的恻隐,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会办到。
她承认,她现在没有军队没有势力,可是她有那个野心勃勃的褚卫,有那个与他合作的风翼国三皇子风浅墨,有欧阳络,还有……
眸色突然一颤,还有,宗门的力量!
夕阳渐暗,布衣少年回头看向身后的雪松,挺拔的雪松之下,岩石之上,一名男子正闭目小息,如烟云似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肩头,俊邪如天神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只是那偶尔抬起的眉眼,细长睫毛之下掩藏着的锐利锋芒,不可小觑。
“绛大人。”
前方站在悬崖之巅的少年微微侧过头来,淡漠雅致的声音随风散开,却依稀仿佛让人捕捉到脸些许的话音。
她说,大人,我想…我不需要十年了。
她说,大人你可以提早交差了。
那一瞬间,慵懒得靠在雪松之下的男子似乎不经意的颤了一下,原本似阖非阖的眸子蓦然睁开,那一瞬间眸底迸射的光芒,让人费解。
然后他又重重地合上了眼睛,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微微锁紧的眉间,不再说话。
最近他的感觉总是很奇怪,似乎……似乎他已经不是自己了。
就像有些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去做,却意料之外地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