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师。”
在城门外的山坡之上,一扇石门悄然无息的打开,男子一身月牙白衣衫,手里捻着一个小巧的玻璃酒杯,里面的酒香味一下子便散入了风中,四周一片果酒的清甜味道。
在石门之前的山坡顶上,一名身着袈裟的老者正看着不远处盆地内的厮杀,虽然年迈,竟是一点儿也不眼花,一双浑浊的老眼精准的捕捉到了场中的身着黑色盔甲的少年人。
“长亭。”
老者回头看向身后,脸上没有笑意,却很慈祥。
“嗯。”
柳长亭微微颔首,清隽干净的脸上依旧是浅浅的温润笑意,虽然并不是绝代的美男子,却依旧给人以宛如谪仙的风骨。
“苦僧,几百年过去了,你倒是一如既往。”
温润的笑容中浮现了一抹苦涩,他抬起手,将手里小巧的玻璃酒杯缓缓的倾斜,让酒水顺着弧度慢慢的流下来,渗入曾经染过鲜血的土壤,最后消失不见。
“酒倒了,可惜。”
那被唤作苦僧的老者却是答非所问缓缓摇头。
说起这个苦僧,也许他是僧人当中最古怪的一个了。他喝酒,他不剃发,他不打理自己,身上的袈裟也是破破烂烂的,双目浑浊,却看的比谁都清楚。
“有什么好可惜的,一个人喝,不如不喝,酒倒了还可以再有,可人……”
话说到一半,柳长亭突然就停了话头,眼神暗淡。
老者见此,缓缓摇头,复又将视线挪向下边的厮杀,又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
“长亭,你太执着了。”
男子亦摇头,笑而不语。
“别忘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以后,你就……”
“你应该知道的,人,都是要死的,没有例外,都要入土为安。”
说到这里,老者没有再说话,他知道,点到即止。
第一次见到柳长亭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伙子,短发,眼镜,明明是奇装异服,却偏生穿的风度翩翩。
从那一次西装革履,他便知道柳长亭是来自哪里了。只是从未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期年之后,不知他若真的救活了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又该如何自处?更何况……
心中想到以后的事情,老者脸色愈加的凝重,却最后还是看着下方混乱的厮杀告诉柳长亭道:“不是她,但是跟着她也许可以找到那个人。”
此话一出,男子浑身一震,轻轻捻着玻璃酒杯的修长手指猛的一松,玻璃杯变从山丘上滚落,摔在石头上,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