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月被腾蛟带着在暗中放毒,就是一种类似夜风中桂花香的药粉,这种药粉很厉害,闻一点就能睡上一天一夜。
他也佩服他师父,竟然能用一些花汁、草根、种子磨成粉,配出这么厉害的迷药。
据说,师父用它去迷宫中的大象,当场就把大象撂倒了,可是吓坏那些饲养人了。
今夜就这些人,那怕武功再高,还能有大象块头大吗?
腾蛟有些担心的问:“这个真不会伤自己人吗?”
“不会,师父他们都吃过解药了。”夜无月和腾蛟都带着口罩,站在风口处,让这些粉末随风飘向他们那群人。
就算误迷倒自己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睡上个一天一夜,醒来还是一条好汉。
腾蛟望着那边对持的两拨人,忽然,感受到背后有杀气袭来,他一把拎起夜无月,脚尖轻点墙头上,一下子飞跃开三丈之远。
夜无月身上有暗器,也就是上次宁夜紫用的那种金羽针。
来人用手中碧玉盲杖挡开那飞来的暗器,忽听到腐蚀的滋滋声,他立马拔出碧玉盲杖中的细长利剑,身法迅猛而飘逸的攻击向他们二人。
腾蛟随手把夜无月丢到了一处屋顶上,他手中腾蛟剑已出鞘,与来人一交上手,便知对方是谁了。
水沧海双目被束目带束着,一袭蓝衣俊逸非凡,剑法更是精妙无比,身法速度都是看似飘逸软绵,实则迅猛凌厉,宛如一柄水中遨游的利剑出鞘。
腾蛟的剑术造诣,可是比西陵滟还高绝,对上水沧海虽是有些吃力,却绝对是让对方占不到丝毫便宜的。
夜无月在屋顶上调整坐姿,就那样坐在屋顶上,眯眸盯着与腾蛟打斗的盲人,忽然勾唇来了句:“哎,这位英雄,你若是愿意弃暗投明,我可以为你医治眼睛,让你重见光明啊!”
水沧海果然被夜无月这句话所影响了,他并非是先天瞎掉的,而是在五岁的时候,被人毒瞎的。
没见过光明的人,就不会那么恐惧无边无际的黑暗。
而因半道失明,又长久处于黑暗中的失明人,自然是十分想要重见光明的。
“你真的有如此好的医术,能医治好水沧海的眼睛吗?”花缘君望着被冷剑捉住的白衣男子,他若猜得不错,此人便是名动西兰城的夜神医吧?
夜无月便冷剑捉住后,他依然是那副从容淡定,云淡风轻的样子。眸光落在对方盖着雪白薄毯的膝盖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公子这腿……也不是先天坏的吧?”
“的确不是,我这双腿,是活生生被人打断三次,硬生生让我再也站不起来的。”花缘君比水沧海从容稳重,哪怕是与人谈起他这双腿的残忍遭遇,他也依然是笑得那般从容淡定,无一丝被人影响心情的淡然模样。
夜无月才不信世上有人会将这些事真的看淡,他抬手轻轻的拿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走到花缘君面前蹲下身,掀开他膝盖上的毯子,仔仔细细从他的双腿膝盖上,一直一点一点的摸到他脚踝处,然后淡淡问了一句:“有感觉吗?”
“自是有感觉的。”花缘君抬手示意冷剑不要冲动,他也是真淡然淡定的低头望着这位夜神医。
夜无月仔细的摸了花缘君的膝盖和两条小腿,他的确是被人打断腿过,骨头错位,一直没有被正常接上治疗,这伤怎么着也应该有五六年了。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狠心,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法子,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双腿,让他承受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
“夜神医,我的腿有知觉,你这样摸来摸去,让在下可有些不自在了。”花缘君依然笑得是那样的风轻云淡,可他的话中,却表示出了一丝丝的不悦情绪。
“抱歉!医者的老毛病,看病一太专注,就忘记分寸了。”夜无月收回手,为花缘君盖好了毯子,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淡笑说:“你的伤年数太久了,那怕我能帮你重新矫正错位的断骨处,让你的骨头长好,也只能让你站起来走两步。若想完全恢复,必须要……嗯!我的医术学得不到家,这种后续慢慢恢复的方子,我可开不了。我师父那套祖传的起死回生针法,我也是压根儿没学会。”
“你师父?镇国王妃?”花缘君已经看到了,他们的人都倒下了,唯一没倒下的人,也只有寒霜和带人离开的白衣人了。
腾蛟还在与水沧海对战着,他们的剑术都很高明,可说是棋逢对手。
夜无月夜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见人真的都被放倒了,他回头便自豪的笑看向花缘君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师父制作的迷药效果,厉不厉害?”
“厉害,很厉害。”花缘君不吝啬的抚掌夸赞道,其中可没半点虚情假意,他是真心觉得这位镇国王妃很厉害。
“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那你可以弃暗投明了吗?”夜无月是第一次干这种劝降的事,不过,他觉得花缘君这样的聪明人,应该会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才是。
花缘君没有答应他的劝降,而是笑望着他问一句:“何为暗,何为明?”
“欺负我师父的人,就是黑暗界的坏人。而像我师父这样豁达善良,宽容大度的人,就是光明界的好人。”夜无月是夸起他师父来,可是一点都没觉得有半分不好意思。
花缘君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依然淡笑望着他问:“你师父怎么就是好人了?”
夜无月转身抱臂半坐在花缘君轮椅扶手上,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说道:“我曾经跟着师父学了很长时间的医术,可我天资太愚钝了,总是学不好。有一次,师父教我针灸术,我一针下去……唉!总之,我差点就见不到师父了。也是因此,我与她失散多年,如今才算是重逢了。重逢后,师父不曾怪过我一句,反而对我照顾有加,依然尽心尽力传授我医术,耐心十足的教我如何做人。你说,在这个世上,还能找到比我师父更豁达善良,宽容大度的好人吗?”
“尊师的确是个阔达宽容的女子。”花缘君也是真心佩服顾相思的豁达宽容之心,他观夜无月之相,便可知此人天性薄凉。
可他如今能为他的师父做到这般地步,又怎能说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而一个能改变人薄凉天性的女子,或许,真是个极为善良的女子吧?
“家师常把一句话挂嘴边:医者仁心,大爱无疆。”夜无月是摆明要劝降花缘君此人的,这人的本事不小,从他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对他背后的那个人,也没有多少忠心。
至于他为何如此效忠那个幕后人?呵呵……应该和他体内的毒有关吧?
冷剑见夜无月一手抓住轮椅右边扶手,一手握住他家公子左手腕,他的剑便又搭在了对方的颈侧上。
夜无月弯腰与花缘君近距离对视着,这个人还真是淡定,他就不怕他一指按在他名门穴上,让他立时去见阎王吗?
花缘君也佩服此人的淡定,冷剑的剑都贴在他脖颈肌肤上了,他居然还能这般淡定无比的为他诊脉?
“我说阿月你够了,和一个大男人靠这么近,你是想让大家怀疑你龙阳癖了吗?”顾相思被西陵滟带着飘飞而来,落地后看了一会儿夜无月和花缘君,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般微笑对视了,不知道的真要以为她这徒弟的袖子要断了。
夜无月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松开花缘君的手腕,直起腰身,转头看向他家想多的师父道:“他体内有种奇怪的毒,我想他不肯弃暗投明的原因,就是怕时间一到,没有解药吃,他自己会死的很惨。”
花缘君可算是见到这位镇国王妃的庐山真面目了,说实话,有点失望。
只看这女子外貌体态,那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纤腰妙体的……花瓶。
“劝降啊?这个得我来啊!”顾相思轻拍拍西陵滟搂住她腰际的手,离开他怀抱的保护,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来到花缘君轮椅前大袖一挥,一把拍在轮椅扶手上,微俯身望着他,一脸淡冷的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举手投降,我饶你一命。二,你现在就走,回头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