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的放人了。
邓合已经到了嘴边的豪言壮语,只好无奈的咽了回去。
酝酿了半天情绪,斟酌了半天措词,最后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邓合颇为难受。
心里难受,嘴也难受。
“林开”伸出两只纤长手指放入口中,发出一声清亮的呼啸。
“做什么?”邓合出于侍卫的本能,脸色大变,手按到了腰刀的刀柄上,厉声喝道。
“林开”坦坦荡荡,“哪里。我要吃东西,我的马儿也要吃东西的。我在这里吃面,便把马儿放开了,让它在附近吃草。这声呼啸,是召我的马儿回来,驼我回家。”
一匹白色伊犁马奔跑过来,毛色光泽漂亮,体形优美,运步轻快,看上去赏心悦目之极。看似弱不禁风的“林开”伸出纤纤玉手抓住马缰绳,轻轻巧巧的便飞身上了马,手握缰绳,笑的浅淡,“告辞,有缘再会!”
一声呼喝,白色骏马,青衣少年郎,绝尘而去。
“翩翩少年郎,浊世佳公子。”邓合目送他远去,心中生出羡慕之意。
高元燿凝视远方,如深潭般的双眸起了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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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日色将暮。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骑着匹大青驴,带着个童儿,慢悠悠的自良原县城方向过来了。
“匡先生,您回来了。”一名有眼色的军士见到他,忙殷勤迎上去,扶他下了驴。
匡先生笑着交待,“我这驴子,烦你好生喂一喂。”那军士是低等兵士,平时并没有机会和匡先生套近乎,闻言大喜,连连点头,“一定,一定!”颠儿颠儿的拉着驴子,喂它吃草去了。
匡先生进到茶舍之中,向高元燿行过礼,坐下说话。
“先生进城访友,可愉快么?”高元燿问道。
匡先生笑道:“我去得匆忙,并没提前递贴子,老友不在家,只见到他的长子。此儿风姿过人,真是位浊世佳公子。有儿如此,真替老友欣慰欢喜。”
高元燿的一名侍卫不禁在旁插嘴,“这可巧了,浊世佳公子,我们方才也见过一位。”推了推邓合,“老邓,你为难了人家半天,人家可就是淡淡的一句,‘付过钱了,不吃可惜’。”邓合感慨,“是啊,林家大郎的风采,为我生平所仅见。”把方才的事从头至尾说了说。
匡先生脸上现出迷惘之色。
“林家大郎?”他有些糊涂了,“那位公子说,他是林家大郎?”
“有什么不对么?”邓合问道。
匡先生挠挠头,“可是,我才从林家回来啊。林知州不在城里,他大儿子接待的我,还一直把我送到了城外,到前一个三岔路口,我们才分的手……”
“啊?”邓合顿时呆住了。
匡先生才从林家来,才和林家大公子见面过,那么,方才那位,他……他不可能是真的林大公子!
众人神色都凝重起来。
那美少年自称是林开,其实并不是,那么,他实在可疑,或许这场刺杀便是他主使的!
“敢刺杀咱们将军,还敢坐在这儿从头看到尾,还一边看,一边吃面!好,好,有胆色!”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
如果“林开”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大概会被一人砍上一刀,横尸街头。
“稍安勿燥。”高元燿声音低沉。
“是,殿下!”原来群情激奋的侍卫、军官们俯首听命。
匡先生犹豫了下,“不过,林知州和他的夫人头胎便生了对龙凤胎,粉雕玉琢的一对好孩子,当时真是把我们一众同年羡慕得眼睛都绿了。我今日到林家,对大公子提到他的双胞胎妹妹,意思是想见一见,他却说……”
“说什么?”邓合神色迫切。
匡先生努力回忆,“他却说……‘舍妹身子不爽快,不便见客’……我便问他,小时候你和你妹妹简直一模一样,这长大了,不知令妹容貌如何?他说…………”
邓合等人聚精会神看着匡先生,唯恐露过一个字。
都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之人,宵小之辈也不知见过了多少,今天竟让一个刺客嫌犯在眼皮底下走掉了,丢人啊。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匡先生回忆起来了,猛的一拍大腿,“他说,‘世伯父,您见了我,便如同见到她’!那么,林知州的长女,定是和他的长子一样,清雅俊秀,翩然不群!”
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邓合脸上现出狂喜之色,大笑道:“我说呢,方才那人也生的太过俊秀了,没有一丝男子气概。敢情他是位姑娘!怪不得呢,长的实在太好看了!”
----原来他是位姑娘,那么,老鹰既使扑了小白兔也没什么了。
不过,不知怎地,邓合心里头还是很不情愿让老鹰去扑小白兔。
邓合想着心事,众人也都兴高采烈的,竟没人注意到,高元燿一直一动也不动的坐着,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林开是女人,林开是女人……
林开他,居然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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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昙纵马疾驰到了同福客栈,一阵风似的到了苏师爷面前,“拂衣先生,你可别笑话我,我方才遇到件特别狼狈的事!我就是吃碗面啊,吃碗面的功夫竟遇到一场刺杀!你知道我坐在那儿吃面,身前身后全是厮杀声、周围全是刀光剑影,我是什么感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