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属猴的,扬舲比林沁要小上一个月。
“比我还要小,嘻嘻。”林沁陶陶然,心思转的飞快,“如果设法让二哥见到她,喜欢上她,那二哥以后便有一个比我还要小的姑娘要照顾了,哪里还顾得上我呀?我便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了!”
林沁心里想着好事,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扬舲好奇,“你没去百花会,怎地会看到我了呢?”
林沁笑的得意,“我悄悄上了阁楼,从阁楼上往下看的。扬姑娘,你生的实在太好看太醒目了,我甫一站到窗前,第一眼便觉得惊艳,看了第二眼,我便转身下楼了,你猜猜是为什么?”
扬舩微笑,“是告诉太后娘娘来了么?”
“恭喜你猜对了!”林沁为她鼓掌叫好。
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说得非常投机。
周太后对林沁是纵容惯了的,乐呵呵的道:“阿沁很难得跟人一见如故的,和令爱这样,可见是有缘份。”护国公夫人也有些惊奇,“小女交朋友向来是挑剔的,像和林二小姐这样才见第一面便如此亲呢、亲近,从前是没有过的。”周太后大为高兴。
阿昕嫣然一笑,小声对阿昊说道:“哥哥,我看小姨就快要达到目的了呢。”阿昊稳稳的坐着,纹丝不动,“还早。小姨想要脱离苦海,长路漫漫。”阿昕呆了呆。
周太后含笑着护国公夫人家常,护国公夫人一一作答,越说越融洽。周太后觉得扬舲生得实在是好看,忍不住多夸奖了几句,护国公夫人怜爱的看了宝贝女儿一眼,“不瞒太后娘娘说,小女如今看着是活蹦乱跳的了,可十年前……唉,那年她病的很厉害,差一点便没了小命,若不是有幸遇上一位名医,也就没有今天的她了。”周太后诧异,“是这样么?那令爱是有福之人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阿昊一直稳稳的坐在旁边,端庄而肃穆,这时却淡然说道:“真是很巧,我大舅舅、二舅舅也是遇到了名医。要不然,性命堪虞。”
他看上去还是个半大孩子,说出话来却跟小大人似的,非常沉稳,护国公夫人不由的心中暗暗称奇。
“林大爷和林二爷也曾经这样么?”护国公夫人关切问道。
阿昊点头,“我大舅舅受过伤,我二舅舅差一点没能来到人世,是一位神医圣手替他接的生,方有今日。”
护国公夫人啧啧称奇。
周太后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件事,很有些好奇,“阿昊,你大舅舅受过伤曾祖母是知道的,你二舅舅差点没来到人世,这是怎么回事啊?”阿昊认真说道:“我二舅舅的名讳单名一个寒字,这个字便是纪念为他接生的大夫了。如果没有那位神医,便没有我二舅舅。”
“寒大夫么?”护国公夫人惊呼出声。
“怎么,你认识?”周太后见她这样的,不由的怔了怔。
护国公夫人忙敛衽行礼,“妾失仪,请太后娘娘恕罪。”
“不必多礼。”周太后微笑。
护国公夫人稳稳心神,回忆起当年的事,“小女身体一向很好,那年不知怎地忽然发起高烧,眼见得就要烧糊涂了,小身子发烫,眼睛睁不开,只会说胡话。我们一家人急得不如该如何是好,我家国公爷一位幕僚给献了策,说是恰好有位神医在沿海行医,她医术高明,定是药到病除,不过这位神医不知从前有过什么样的遭遇,定下的规矩是不给官府家眷看病。我和国公爷商量了下,把小女移到别院,只说是富商之女,重金聘那位神医过府医治。那神医不收诊金,‘请把这些金银之物捐给慈幼局,今后请多做善事,多救济穷人’。她果真是位神医,几贴药下去之后小女便渐渐好了起来,三日之后便能睁开眼睛叫爹娘了,我们一家人欣喜若狂,对那位神医千恩万谢。我家国公爷是实诚人,心里过意不去,便对她说了实话,她很诧异,‘我从前确有那样的规矩,其中的原由颇为辛酸,不提也罢。不过,如今我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官府都只会欺凌百姓鱼肉乡里,官员之中也是有好人的。护国公保国安民,活人无数,你的女儿,我怎么会不救呢?’把话说开了之后,我家国公爷很是欣慰,依着寒大夫的意思捐建了慈幼局,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除给予衣食之外,还请人教他们读书。寒大夫说,这便算是诊金了。”
“是一位圆脸女子么?眼睛大大的,中等身材?”阿昊问道。
“是。”护国公夫人点头。
“全名叫做寒若拙?”阿昊又问了一句。
护国公夫人感慨的点头,“正是她了。世上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位姓寒的女大夫,女神医。”
周太后听的惊讶极了。
林沁还在和扬舲眉飞色舞的说着话呢,阿昕过去拉她的衣襟,“小姨,有事。”
林沁快活的转过头,“可爱的阿昕小姑娘,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打断小姨和扬姑娘的愉快谈话啊?”
“寒大夫。”阿昕提醒她。
“寒大夫?”林沁呆了呆。
“寒大夫?”扬舲明亮的眼眸中闪过诧异之色。
“你认识寒大夫?”
“你认识寒大夫?”
两人怔了片刻,同时开口问道。
“你是百花会女王,你先说。”林沁忙笑着谦让。
“哪里,你天真可爱讨人喜欢,你先说。”扬舲也是一脸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她俩在这儿推让着,阿昕笑弯了腰。
阿昕拉过林沁的手,“小姨,曾祖母和扬夫人方才都说过了,你没有听到。”林沁用探诉的目光看向周太后,“祖母,您和扬夫人说什么悄悄话了啊?我都没听到。”周太后乐呵呵冲她招手,“阿沁快过来。祖母也是才知道你二哥出生的时候是寒大夫给他接的生,他才会单名为寒。说来可是巧了,扬家姑娘也是寒大夫给救回性命的呢。”
“这么巧?”林沁乍一听到这件事,都惊呆了。
她张大了嘴巴。
阿昊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了她一下,“小姨,请注意仪表。”
林沁像做梦似的低下头,小声跟阿昊商量,“高长昊,我觉得我好像什么也不用做,这便要脱离苦海了,你说呢?”阿昊神色淡定,“路漫漫其修远兮,请上下而求索。”把《离骚》中的名句改了改,就这么送给了他的小姨。
“高长昊你什么意思?”林沁冲他瞪眼睛。
阿昊矜持的道:“小姨,你见过我二舅舅对哪位姑娘看过第二眼么?”
林沁坏笑,“高长昊,这个你可就不明白了。你二舅舅从前对美丽的姑娘不肯假以辞色,那是因为我没有看上呀。现在我都看上了,你二舅舅怎么可能看不上?高长昊,要不咱俩打个赌吧,我赌你二舅舅会喜欢扬姑娘,你赌他不会喜欢,我如果输了,便在沁园立下石碑,承认我看走眼了;你若输了,便在齐王府后殿立块石碑,写明你的失败。”
阿昊一动不动的坐着,只有眼珠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