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真通透。”
林枫和罗纾同时夸奖宝贝小女儿。
林沁沾沾自喜。
林开眼角抽了抽。阿沁,以前还有你二哥能说说你,现在你二哥也魂不守舍了,你以后在家里是不是只能听到赞美的声音了啊?
“阿代,阿倾,小依依,我外祖父就要回来了啊。”林沁高兴的跟小侄子小侄女炫耀,“你们几个没见过我外祖父吧?我外祖父可威风了,镇守边关多年,胡人闻之丧胆。”
“我外祖父,可威风了。”最小的依依鹦鹉学舌般说道。
同样的一句话,从林沁嘴里说出来像吹牛皮,从依依的小嘴里说出来,却很可爱。
奶声奶气的小依依,不管说出什么话来都是好听的,非常悦耳。
林沁乐的抱起依依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小依依,我的风头会被你抢走的呀,我外祖父见了你这个小可爱,肯定会把我抛到脑后的。”依依听小姑姑这么夸奖她,高兴的咧开小嘴一直笑,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小喇叭花。
到了晋江侯回京的这一天,罗纾和齐云、林沁带着孩子们早早的便去了晋江侯府,林昙也来了,齐王则和林枫、林开、林寒以及罗简等人一起,接出城外。
岁月流逝,晋江侯越发显得苍老。
他身姿依旧挺拨傲岸,可鬓间已经有了白发,脸上更是有了皱纹,是位老人家了。
他被儿子、女婿、孙子外孙子等人接回了晋江侯府。
言嫣已经提前把罗文茵接回来了,这会儿晋江侯府人很齐全,都出来迎接拜见。晋江侯看着满堂儿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外祖父!”一位妙龄少女俏生生站到了他面前,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晋江侯先是眼前一亮,接着眼前一花。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
“外祖父,您不认识我么?”林沁嗔怪。
“阿沁,是阿沁。”晋江侯喃喃。
林沁笑吟吟,“不是我还会是谁啊?外祖父,您可千万别说不认得我了啊。”
晋江侯有些惆怅的笑了笑,伸手摸摸林沁的头,温声道:“傻孩子,外祖父怎会不认得你?只是你这几年相貌变化太大了。”林沁高兴的说道:“是的呢,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外祖父我是不是变漂亮了?”晋江侯语气笃定,“光彩照人,举世无双。”林沁大为得意。
阿昊、阿昕等孩子们也来见过晋江侯,晋江侯每个孩子都喜欢,挨个亲了亲,最后抱起了年纪最小的依依。说来也怪,依依一点也不认生,乖乖的被晋江侯抱着,咧开小嘴笑得很快活。
“我就说了嘛,依依会取代我的。”林沁笑道。
林开安慰她,“阿沁,关于这一点你要想得开才行。江山代有才人出,哪有人能一直独领风骚呢?再过几年依依也该靠边儿站了,让位给更小的孩子。”
“对,更小的孩子。”林沁连连点头。
一边点头,她一边转过脸去,意味深长的看林寒。
林寒被她看的脸颊发烫,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要往旁边躲。偏偏晋江侯这时候想起他了,冲他招手,“阿寒过来。阿寒,外祖父这回可是为了你要娶媳妇儿专程回京的,你这婚期可定了么?”众目睽睽之下,林寒脸通红,硬着头皮说道:“没有呢,外祖父,扬太夫人还没到。”扬舲尚有祖母在堂,她这位大小姐要出阁,在护国公府可是件大事,扬家太夫人要亲自主持。晋江侯微笑,“嫡亲孙女要出阁,做祖母的自然关心,等等是应该的。阿寒,你替外祖父往护国公府递拜贴,过几天外祖父登门拜访。”罗简啧啧赞叹,“爹,您对阿寒这外孙子的事可真上心……”罗纾哼了一声,“哥哥这是不服气么?不服气也没法子,我家阿寒就是这么招人待见。爹是专程为了阿寒的婚事才回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见这对人到中年的兄妹竟然吵起嘴来,都觉可乐,晋江侯脸上也露出笑容。
没等晋江侯上门,护国公便来拜访了,言辞之间非常客气,“您是长辈,没有让您先登门的道理。”晋江侯谦虚,“男家要想娶孙媳妇进门,岂不是应该殷勤些么?”护国公听到晋江侯这么说,便知道他是很疼爱女儿和外孙子的,越发的笑容可掬。
两人都是带兵多年的元帅,谈的很投机。
扬太夫人数日之后也到了京城,亲自看过林寒,笑着告诉护国公、护国公夫人,“这个女婿,你们两个挑对了,和咱们舲儿很配。”护国公和夫人本来还担着心呢,因为扬舲是备受太夫人宠爱的孙女,当然应该等太夫人点头了才可议婚,不过当时情形特殊,护国公来不及从容计议便吐了口。现在看到太夫人欢欢喜喜的,护国公夫妇焉能不喜。
扬太夫人亲自看黄历挑了好日子,又请人占卜过,便定下了婚期。
林寒就等着娶媳妇进门了,本来挺端庄的一个人现在时不时的便会发呆、傻乐,给大家增加了不少笑柄。
林沁去向阿昊收赌注,“高长昊,你是不是应该履行诺言,将你看走眼的事大书特书,告之世人啊?”阿昊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推辞,“小姨,我只写一遍。”林沁纳闷,“你当时便说了只写一遍,现在又说,高长昊,这里面有什么机关吧?”阿昊矜持笑笑,和她一起到了石碑前。
齐王、林昙带着几个孩子来看热闹。
阿昊命人研起一种墨,这墨不够黑,有些发青,但是有一股宜人的墨香。阿昊提笔蘸饱了墨,立在石碑前一字一字写下来,对自己的失败毫不隐讳,坦白直率,而且字写得很流利,灵动飞扬。他年纪尚小,能有这样的功力,是很难得的。
齐王和林昙都为阿昊喝彩,“有担当!”“好书法!”
阿昕前后左右看了看,“哥哥,这里人来人往都能看到呀,如果这石碑总立在这里,那便有很多人会知道。哥哥多没面子啊。”
阿昊脸上隐隐有着得意之色,指着石碑道:“阿昕你看。”
那石碑上的字本来是青色的,现在却慢慢变得越来越淡,淡到快要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阿昕睁大了眼睛。
阿昊浅笑,“这种墨料才写上去的时候和平常的墨差不多,可是不能持久,会很快褪色,渐渐消失。阿昕,这个石碑上的字不会被很多人看到的。”
“怪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只写一遍。高长昊你是只小狐狸啊,你从一开始便打算敷衍小姨了,对不对?”林沁捧腹。
“阿昊好不狡猾。”齐王和林昙也觉好笑。
阿昰跑到阿昊面前,仰起小脸嘻嘻笑,“狡猾,狡猾。”林沁拉过阿昰教给他,“狡猾的小狐狸。”阿昰学的很快,“狡猾的小狐狸。”一边说,一边冲着阿昊讨好的笑。阿昊不介意,淡声道:“兵不厌诈,知道么?阿昰,改天大哥教给你兵法。”阿昰忙不迭的点头,“好呀好呀。”很听他大哥的话。
阿昊的这件事后来被林沁先是讲给皇帝听,接下来又讲给周太后听。皇帝大笑,“可怜的阿沁,上当受骗了。”赐给林沁两幅名人字画做为补偿,安慰她这受伤的心灵。周太后既同情林沁,又为阿昊的机灵而得意,送了林沁两支金步摇,一只上面镶嵌有猫睛,一只上面镶嵌有祖母绿,备极珍贵。林沁心花怒放,拿着皇帝和周太后的赏赐去眼气过高长昊,又到晋江侯府跟她的外祖父、舅舅炫耀了一通,“……外祖父,舅舅,好不好看?这些现在都是我的了。”
罗简自然是拣好话夸奖她,晋江侯目光柔和,仔细问了不少琐碎小事,“阿沁,你在宫里被小内侍骗走过么?”林沁吐舌,“外祖父您也问起这个了。我跟您说吧,因为这一件事,陛下把我训了一顿,爹和娘苦口婆心跟我说了好几天,姐姐、姐夫特地把我叫到齐王府,大哥大嫂也说,唉,这幸亏是二哥不知道,大家全瞒着他,要是敢让他知道了,我的耳朵就可怜了。”哭丧着脸指指自己的耳朵,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晋江侯也就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了,只交待道:“阿沁,凡事小心为好,不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