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伴随着尘烟的原始又痛快的马术完毕,随后那些少年都从马背上跳下来,再次聚到一起,给宇文玠请安。
扭头看向宇文玠,他的脸色似乎并不是特别好,虽一如既往的平静,可那下巴处却绷得紧。
再次让他们平身,宇文玠表现的并无兴致。楚震却不以为意,笑看了他一眼,随后蓦地站起身。
“正好今日小王爷在,其实,近几个月来与赵国的战事皆失利不只是士气低迷那么简单,而是因为有内鬼。次次泄露军中防守巡逻位置。赵国知我,我不知赵国,以至于次次失利,且死伤兵士百多余人。”楚震的声调扬的更高了,气愤中夹杂着无限解气之势。
宇文玠没有任何意外之色,看着楚震,他浸水了般的眼睛平静无波,“看来,楚将军有证据,否则也不会如此笃定。”
“来人,把证据呈上来。”楚震的面上自是四平八稳,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很快的,一个小兵快步跑了过来,走到宇文玠面前,他单膝跪地,并高举双手,手上托着一沓新旧不一的信件。
宇文玠看了看,然后伸手拿过来,安静的一张一张的看。
白牡嵘就坐在他旁边,微微歪头,就看得到那些信纸。
字迹很乱,但每一页信纸下面都有红色的印鉴痕迹,十分刺眼。
其实,在楚震忽然说起这个时候,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就开始了,她此时应该静静地看他表演。
宇文玠慢慢的看那些信件,花了将近一刻钟,他才全部看完。
阳光很好,头顶又没有遮盖之物,纸张被照的闪光,也不知他眼睛是不是还好。再看一会儿,兴许就得瞎了。
“与赵国刘川的部下通信长达半年之久,两方印鉴俱在,与每次两方对战的时间相吻合。看来,通敌之罪是罪证确凿了。”宇文玠放下那些信件,一边道。
“的确罪证确凿,虽姜率拒不承认,但证据在此,已由不得他承认与否。还有,通敌的可不止他一人。姜率手底下的五千兵士都曾是他在夷南河的老部下,他被并入玄甲军,带着自己的部下而来,又不肯听从本将的命令拆散原有队伍重建新队伍。最初本将以为他只是念旧,还一度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哪知,通敌换取钱财才是他的目的,因为老部下信得过,能帮他包瞒,所以当初才会竭尽全力守住自己夷南军的队伍与旗帜。”楚震的声音扬的十分高,简直是达到了震耳欲聋的阵势。而且,听着他的语气,的确是被气得不轻,被部下所背叛,又死伤了不少兵士,他一腔愤怒都无法发泄了似得。
随着楚震说话,那些副将也都跟着点头,又小声的说着姜率的不是,在他们讲来,这个姜率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听他说完,宇文玠微微垂眸,似乎也在思考。不过,他在这群糙老爷们之间,长得实在是精致。之前在王府时,所有下人见到他都觉得恍若天神,跪拜犹不及。
可是在这儿,他真的没有太强的杀伤力,反而像是个会被随时欺负的孩子。因为他长得太嫩了,不及那些整日拼杀满身杀气的将士们有杀伤力。
“不知楚将军要如何处置姜率将军。”他开口问道。
楚震深吸口气,双手负后,挺胸抬头的,“按照军法,通敌乃大罪,割头祭旗都是便宜了他们。”
白牡嵘看向他,眸子也跟着眯了起来,楚震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此事要上禀父皇,姜率曾是夷南河守军,曾多次阻止南部夷人的侵犯,也算有功之臣。楚将军的处置没有问题,本王清楚,这是大营,一切以军法为主。”宇文玠开口,他没有阻止楚震,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楚震做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到。
“有小王爷在,本将是放心的。也相信小王爷会如实的将姜率的罪证上呈到皇上面前,也算为边关几万将士做主了,那些含冤死去的兵士也不至于到了地下都不安生。”楚震振振有词,句句都是含冤而死的兵士,真有一股阴魂不散的感觉。
白牡嵘听他这番话,真是觉得好笑,“楚将军,按你的意思,是想马上就进行割头祭旗来告慰那些死去的冤魂么?”
她忽然说话,楚震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看来,王妃倒是生了几分焦急之意。”
“错错错,我不是心生焦急。只不过就是好奇而已,之前听楚夫人说,在军营中,想要解救犯了大罪要处死的兵将,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找到可以推翻罪证的证据,二就是立下生死状了。我看这个姜率也没什么本事把拿到的证据保留好并交出来,所以今日才会等着受死。那么,就得用第二种方法了,立下一个生死状,比一比谁的运气更好。”站起身,她单手拂了拂脑门儿,阳光太热了,她都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