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在了火炕上,热气袭来,她才发觉自己身上都流汗了。虽说是身体冒凉气,不过这火炕热也是个事实,躺在这上头时间久了,一般人受不住。
宇文玠也一样,他的身体,太冷太热都不行。坐起身看着她,两个人距离不太远,四目相对。
他不吱声,白牡嵘也不吱声。
两个人好像僵住了似得,直到过了好半晌,白牡嵘先认输。眨了眨眼睛,她叹口气,“你也别自找不自在,楚郁的情况我想你也看到了,总不至于你没瞧出他不对劲儿吧?连大杨都看出来了,还猜测他活不久了。这次纯属凑巧,绝非故意的。谁想到在小山城碰见了他,我要是晚去一天,他就清白不保被人给糟蹋了。”
“所以,你就英雄救美,把人给带回来了。”宇文玠开口,语气倒是没什么,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的风凉。
“也不算英雄救美,也是为了救我自己。他们人多,我就孤身一人,带个人质在身边,逃跑起来心理压力也能小点儿。”白牡嵘说道,英雄救美这个词儿,她不是很满意。
“你这说法,朕若是再傻一点儿,还真信了。”宇文玠才不信呢。逃跑自然一个人跑的更快,带个累赘,岂不是拖自己后腿。
一看没糊弄的了他,白牡嵘想了想,“其实是这么回事儿,这楚夫人和宋子婳把楚郁给骗到小山城去了,就是用宋子婳生了急病可能不治的这个假消息。然后,楚郁被套路了,去了小山城之后就被关起来了。他被关在密室里头,还有那专门对付有功夫之人的熏香,他力气散尽,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别提多惨了。我绝对是凑巧,没想到就碰见了,宋子婳要霸王硬上弓,我就出手相助,把他给从虎口里给救出来了。”
宇文玠看着她,这次倒是没吱声,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他的眼睛里毫无波澜。在这黑夜里亮晶晶的,尽管有很多的不满在里头,以证明他正在吃飞醋。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没有假话。倒是你,装神弄鬼的成了这客栈的小二,穿的像个豆包,让人想咬你两口。”这破衣服尽数盖住了他的气质,再加上这平平无奇的脸皮,他还真像小二。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换了,你却一丝一毫都没瞧出来?”她的心,也未免太大了些。
闻言,白牡嵘的眼睛也睁大了几分,“你们把掌柜的和小二都给宰了?”
“还没有。”只是抓住关起来了而已。
“你们可真行,神不知鬼不觉啊。我在山里被冻得神志不清,又饿又冷,哪有闲心研究这客栈掌柜的和小二?”她真没注意,昨晚去要吃的,她还和掌柜的说过话。如今想想,那掌柜的的确和之前不太一样,不太敢看她似得。
之前那掌柜的说话之时虽市侩,但掩饰不住骨子里的一丝猥琐,眼珠子在她脸上乱瞄。当然了,也仅限于瞄而已,看样子也没那胆子做别的。
今天这个,不太敢看她,说话时的语气也是恭敬的。
嗯,这么一看,除了脸没什么差别,还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抓住她的手,宇文玠看了看,她的手背的确是被冻得没那么光滑细腻了。
看他那动作,白牡嵘也不由抿嘴笑,“我跟你说,楚郁和楚夫人内讧,楚夫人想夺位,掌控整个玄甲军。这是个好时机,这叫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再说,我看楚郁好像身心俱疲似得,没准儿,他连带兵的精力都没有了。杀了楚夫人以及她手底下那帮不安分的东西,这北方从此就安定了。”
“楚郁眼下也没有筹码与楚夫人相争了,他的心腹,都已经死了。”宇文玠捏着她的手,忽然说道。
眨了眨眼睛,白牡嵘微微探身,仔细的盯着宇文玠的脸,“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就在这几天内,楚夫人把楚郁的心腹都给杀了。她动作这么快,看来真是早就做好了部署了。诶,你怎么知道的?”他这消息也太快了。
宇文玠没吱声,只是缓缓的捏着她的手。那段时间在皇城养的细皮嫩肉,来了这北方才多少天,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别不说话啊?我问你呢,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既然消息这么灵通,那宋子婳有病这事儿他怎么没打听明白是假的么?
“因为一直给楚夫人吹风的人,就是朕安排过去的。”他开口,虽是语气很轻,但却是十足的老谋深算。
白牡嵘哑然,“他们会内讧,都是你的功劳。”
“朕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他们若不是生了异心,朕派出一个军队去给她吹风,都未必成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