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嵘走到一旁坐下,楚郁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所有的饭菜都放到了桌子上,汤汤水水,菜色不怎么样,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多。
“宋豆汤,大宋米糕,宋香煮蛋,宋米粥。”报菜名,咬字清晰,每道菜都有个宋字。
白牡嵘缓缓的抬手摸了摸额角,扫了楚郁一眼,他的神思果然是被拐走了。
她迅速的扫了一眼宇文玠,他却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似得,拿着托盘,最后看了她一眼,就走人了。
这家伙,报的什么奇怪的菜名,准是他自己刚想出来的。
他离开,房门重新关上,白牡嵘拿起筷子,轻咳了一声,“这小二,口音还挺重。快吃吧,我饿了。”
楚郁没有言语,拿起筷子,静静地用饭。
看楚郁这样儿,白牡嵘心下不免几分歉意,“你在这北方两三年,到现在还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我想不止你,玄甲军也一样吧。虽说他们之前一直都在军营里,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但气候总是还不错的。”
“没错,这种地方,其实真的不适合人居住和生活。”以前,是一些夷人在这极北之地居住,就像壮奴他们那个族群。
但,他们最终还是受不了这种灾难一样的暴寒天气,南迁,继而引发了战争,他们现在也灭族了。
“那这次,我们成功了,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待在这儿么?还是换个地方。”她问,也是想打探一下他的想法儿。毕竟,他看起来太不寻常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是啊,以后又该如何呢?”楚郁似乎也有一些迷茫。是他和宇文玠签了十年停战的约定,但,有很多人都不同意。他们不想待在这种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太贫乏了。
但,仇人已手刃,家人已下葬,再接着引发战争,那纯粹就是私欲了。
他不是一个这样的人,那时被仇恨所驱使,让他做了很多不由心的事儿。若说后悔,也有,但,做过就没办法再后悔了。
看他连饭都不吃了,白牡嵘也不由的长舒口气,“你去过我的夷南么?你应该是没去过,你当年去鹭阙坞,是从另外一条水路过去的。有机会,你去我夷南走走吧,那里特别好,我和宋子非到了那儿,就被吸引了。然后决定,这辈子就在那儿待着了。”所以,才会为之奋斗。
“你不回皇城么?”她爱宇文玠,最终不是应该与他在一起么?
“皇城、、、我不太喜欢那地方。不过呢,谁也不能说我不能两地来回走吧?再说了,土地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自然是不能放弃宇文玠。
“所有的事情到了你这里,都那么简单。”楚郁微微摇头,他放下筷子,然后把桌子上的饭菜推到了她面前。
因为这动作,白牡嵘也看到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腕上依旧缠绕着那一条飘带,就如同一个镯子似得,始终被他缠在腕上。
时间太久了,那条飘带都已被磨得有些毛躁了,一看就知他从未摘下去过。
当初给他这条飘带,是为了让他遮住眼睛,免得出了乌台便看到自己惨死的家人。
但是,没有用上,他全部都看到了,仇恨继而加深,摧毁了他所剩无几的心慈手软。
所以,白牡嵘也从没觉得楚郁是个丧心病狂的人,他是被逼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些被权利熏坏了脑子的人。而他们落到这种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对了,你在玄甲军中的心腹,有多少人?”她吃着,蓦地问道。
楚郁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一直有一股浅浅的波痕在飘着,“文武官员,二十几人。”当然了,还有他们手底下的兵士,那就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