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想了想,最终决定过去看一看,重新穿戴好,快步往徳昭屋里去。
一进屋,见得好几个小太监扶着徳昭,他穿了身宝蓝色锦袍,领扣扯了几颗,姿态慵懒,眼泛迷离,看样子是醉了。
徳昭一见着她,推开其他人,摇摇晃晃朝幼清而来。
来喜知趣地带领其他人下去。
徳昭到了幼清跟前,拿手捧她的脸,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痴意,“你今晚真好看。”
幼清下意识想要躲开,刚一侧身,他身子一踉跄,就要跌倒。
幼清无奈,只得靠过去搀了他往里屋去。
到了里屋,幼清倒了浓茶让他醒酒,徳昭不肯自己拿杯,握了她的手,让她喂。
幼清叹一句,“就当你是三岁孩童好了。”
喝完了浓茶,他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反倒又捧起她的脸,不停地说着“你真好看。”
幼清索性拿了铜镜来,先照照他,又照照自己,然后问:“你瞧清楚些,这两个人谁更好看。”
徳昭指了指他自己。
幼清放下心,果然是真醉了。
换做平时,他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恭维哄人。
屋里没了人,她只得自己一步步扶他往床榻而去,因着徳昭以前做过的流氓事,她随时警醒着,喝醉了兽性大发也是有可能的,嘴上狠狠道:“你若敢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
徳昭没回应,半个身子紧紧垂在她的肩上。
好不容易将他丢到了床上,总算是大功告成,幼清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却被抓住了手。
他哑着嗓子喊,“陪陪我。”
语气这样无辜,像是个要糖吃的可怜孩子。
幼清心一软,坐回床榻边,喃喃道:“那就……只陪一会。”
徳昭凑过来,躺着揽住她的腰,幼清拿手拍开,生气道:“不能碰我,你答应过的。”
他忙地放开,离她有些距离,眼睛没睁开,眉头紧皱,嘴上道:“我难受。”
幼清凑近,“哪里难受?”
他缩了缩身子,“哪里都难受。”指了指胸膛,“心最难受。”
幼清真以为他是喝酒喝太多,所以导致身体不适,关切道:“那我去叫大夫来。”
徳昭摇摇头,丝毫没有平时端着的威严,有气无力道:“不要。”
幼清凝眉,“可你难受。”
徳昭心酸开口:“因为你不喜欢我。”
幼清一愣。
他又道:“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难受了。”
声音恳切,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怕被拒绝,又怕她生气,张嘴道:“我胡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这样就很好了,什么都不用做,已经很好很好了……”
幼清低下头。
过了许久,徳昭大概是睡着了,呼吸声比平时重。
幼清回头看他。
他连入睡之时,眉头处都是紧蹙两道。
幼清禁不住拿手去抚,怎么也抚不平。她低身,犹豫了半秒,蜻蜓点水般地在他额间亲了亲,抬头再看,眉头川字已无,他平和的面容添了几分清秀儒雅。
幼清叹口气,为他掖好被角,吹熄蜡烛,悄然离去。
屋里漆黑一片,徳昭睁开眼,勾唇一笑,眸中熠熠生辉。
·
大年三十,徳昭一早起来,往幼清屋里来。
她正在收拾东西,带回去给连氏和姜大的,徳昭上前帮着她一起整理。
问:“你弄这些作甚?”
幼清看了看他,见他神情平常,应该是不记得昨晚醉酒的事情了,轻声道:“今晚要到姑姑那过年,我总要带东西回去。”
徳昭一怔,“晚上你不和我一起么?”
幼清笑,手下动作并未停下,“王爷好记性,前两天答应过放我回去同家里人过年的,这会子又不记得了。”
徳昭细想,好像确实是答应她,咳了咳,辩道:“怎会不记得,我不过是同你开句玩笑话,晚上我也要到太妃屋里去的。”
收拾好了东西,她就准备往平房去了。
徳昭本要另赐她些金贵的东西,她不要,怕被连氏和姜大追问,也不让他和屋里人送,反正都在府里,也不用出去,走一段路就到了。
连氏早就在小院子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