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知道潘家家主潘择臣要发号施令了。
“安排一下,我去见一下广州府巡府孙大年大人,另外给幕僚长江生准备些许礼物……以你看,我们把南市口那几个商铺让与他们又能如何……”
大管家迟疑了一下,那不是几个商铺……是一条街坊……十万两的价钱太便宜,一年所出就有两万两有余……潘家家主潘择臣轻声说:“那吴正国刚刚到位不过半年……他这一次是一举三得啊,一是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是个能才,二是借力打力,打到我等头上,正好他一直想要我的南市口……三是他此举又收取了民心,无论何时,回护百姓都会让人无话可说……而且他本人又不亲自出面,给一切留有了各种回圜余地。
他此举此动,没有惹到武官,那里他们照样得到想要的军中重器;文官那里,他又表现出维护了大明天威的举动……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谁也不会说出真相。
好办法,好办法啊……所以他上窜下跳,拼命操纵,人人都认为他这个办法天衣无缝,连皇上也含糊其辞的表态,要任由按察使力办……人人都称赞,人人都高兴……损失一个小小的商人不算什么,对化外之人何必讲究诚信?真是好手段……我们输了,那就服输!将南市口卖与他们……现在毕竟还没有撕破脸皮……”
大管家听完后,头也立刻疼起来,从理从法上,他们真的看不到有什么破绽……“不过……哼哼,我当之重器,他们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你说他们好惹?”潘家家主潘择臣的语调不似刚才的轻快,忽然变得阴森森了,道,“这件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了结,这也许是那吴国正不亲自出面的原因,他也许知道此事不会简单完事……”
大管家心里话,那他们又能如何?远在台湾不说,他们只有千人许,这里可是广州城啊,是大明的重镇!
“我不信那些武夫中就没有人能看出来这一点。如果如此,我们真的要搬离此处了……”
大管家在心里对着潘家家主潘择臣又一次伸出大拇指,没有哪个首富是白白当上的,他立刻上前汇报了另一件事情。
潘家家主潘择臣听了后,笑了笑,说:“还算有些眼光……”
在潘家码头上,统陆兵副将张月和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将那些人都押入水师营中,又把码头上用来当作诱饵的女人们驱赶走,刚才她们都是被兵士们从各条街坊中收拢来,强制集中在码头的。当戏演完了后,也就不需要她们了,刚才她们又哭又闹,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可现在让她们走了,他娘的,有的还看上热闹了,她们和那周边围拢的闲人一样,每抬下一门火炮,就纷纷叫好……统陆兵副将张月渐渐忘记了他哥哥统水师副将吴文敏说过的话,开始极度兴奋起来。
每一门火炮他都要亲手摸摸才好,每一杆火铳他都要亲手把玩一下才好,他更是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得意洋洋……统陆兵副将张月大声地说:“大哥,我早已下令让工匠们为这些小炮制造了两轮炮车,就如那佛朗机人的火炮队一样,待火铳队练成后,再设一个火炮队……哈哈,我们的火铳要比那时佛朗机人的火铳还要多十支有余……不如我等各自再留给几个亲兵使用,我们也好威风一下!”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没有回话,他的脸色依旧阴沉,他挥挥手发出命令,众水师兵卒回营……统陆兵副将张月让自己的兵士先回陆营,自己则骑马跟在统水师副将吴文敏的后面。
统陆兵副将张月小声说:“哥哥,莫要生气,这都是上司的命令,又不是我等有意为之,与我何干?要怪罪就怪罪到文官身上去……一会儿告诉那个老周,让他去传话……不过有了这一批重器,哥哥,我等还怕何人?”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仍阴沉着脸没有作声,他挥挥马鞭子示意回营再说。
在军营中,两人备下酒宴,要为周富经理洗尘压惊。
周富经理被押进大营后,便有军士给他松了绑,请他到了水师中军大屋内。周富经理一见屋里摆了酒宴,立刻满头雾水。什么意思?
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强行让他坐上了主坐,而且看上去,两人都是一脸的愧疚之色。周富经理一直乱跳的小心肝这才慢慢安稳下来……统水师副将吴文敏和统陆兵副将张月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便把实情说了出来,原来,按察司吴正国大人,把他们用女子换火炮火铳的事情捅到皇上那里了,于是他们受了命令只能如此,真不怪他们哥俩,实在是那帮子文官搞的鬼……他们才不做这个替罪羊,同时去得罪潘家和汉唐集团的人……周富经理连忙点头,表示理解理解。
另外,他们哥俩早早做了准备,要为汉唐集团的人做一定的补偿,这可是他们哥俩的私人行为,一定要让汉唐集团的人知道这一点。
周富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一定。
扫黄打非时所收罗的流莺们,他们不得不放了,但还有相当多的流民之女他们都收拢在海珠等地,到时候老周你回去台湾,便可以悄悄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