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帮帮郡主?”
“她不让你告诉我此事?”白玉谈确认问。
秀珠点头,然后打了一嘴巴,“我不该不听郡主的话,可我担心郡主那边。要不然我们去找庞三公子,劝劝他?”
“什么都不要做,听她的话。”白玉堂目光坚定地回看秀珠,“我相信她,你也要信。”
秀珠跟中了咒一样,跟着点了头。明明白玉堂什么道理都没讲,但就是被他说服了,这大概就是一个人气势太强的缘故。
第二日,正是十一月初七,太后寿诞,百官朝贺,为太后祈福。
傍晚宫宴结束后,太后尽兴,便禁不住留下皇帝赵祯,对其嘱咐一番,叹而今朝中虽奸佞已除,但不可放松警惕,令其好生治国。
赵祯一一应是,难得句句顺应太后的话,没有顶撞。
“娘娘,这是平康郡主献的寿桃。”宫女端来寿桃,对太后请礼。
“这桃子做的可真像呢,红扑扑的脸蛋,瞧着便可口。”太后高兴地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惊讶地挑眉,直叹好吃,“本以为就是个讨喜的面食,怎么这味道还真有股子桃味儿。”
“郡主说里面还有馅料呢。”宫女笑着介绍道。
太后忙再咬一口,果真吃到了酸甜可口的果肉。桃子不耐存储,而今已经入冬了,早就没有桃子了。果馅却酸甜劲道,比新鲜桃子还好吃。
“这是请了哪方的厨子弄得?如此美味。”太后满意不已。
“娘娘,这是郡主亲手所做,且不说这馅料是当初正下桃子的时候,精心糖渍好的,就是这面,郡主也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揉捏,很用心思。”
太后听了这话,顿时皱眉,丢了手里吃剩一半的寿桃。
“我说她怎么出了孝期,还说不见外人,不赴宫宴,合着一整日在屋里,就为给我做这种东西?成何体统,那还有郡主的样子!说了多少次,这种粗活不衬她郡主身份!”太后气得脸红了,侧身坐下来,胸口起伏地喘气。
赵祯忙劝慰太后消气,试图告知她赵寒烟却是喜欢做饭,但话未及说完,就惹来太后一顿骂。
“皇上,平康郡主的年纪也不小了,我看你该费些心思为她谋个好夫君。”
“昨日听闻郑氏进宫,就为此事而来,母亲意思是要朕下旨准了堂妹和庞三的亲事?”赵祯问。
“绝不能是庞家!你做皇帝也有一年了,怎生还如此鲁莽,庞太师在朝如何,你会看不清?以前庞家势大,有些事你不得不顺着。而今这一遭闹腾,他也该消停了,怎能再把赵家郡主给了他们,让庞家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
“那依幕后的意思?”赵祯再问。
太后沉吟片刻后,皱眉道:“还是大理国的段思廉好,将来他们有了孩子,段思廉一死,你便可把大理收进我大宋疆域,也会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我以为母亲不再考虑段思廉了,毕竟此人的风评不是很好。堂妹嫁过去,只怕会受罪。”赵祯讶异道。
“乖孩子,会想着留在身边。”太后猛地瞪向赵祯,“但她却诓了你,让你们二人合起伙儿来骗我!什么大劫犯冲,拿我作傻子一般忽悠!”
太后气得拍桌而起,狠狠地瞪着赵祯,一会儿骂他把赵寒烟带坏了,一会儿怪赵寒烟带坏了赵祯。
“总归你们两个,都仗着自己机灵,有点身份了,便胡作非为!”
“太后如何知道这件事?”赵祯随即反应过来,“是段思廉?”
“是谁不重要!我见她帮着开封府破案也算有功,我生辰时还知回来恭贺,本想瞒下这遭事,万没想到,她竟还惹我!”太后气急,呵斥赵祯一定要将赵寒烟指婚远嫁。
“堂妹出宫不过是为了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她为帮朕调查才进了开封府,后为协助开封府查出案件的真相,尽心尽责,除了很多力。再者瞒着母亲的主意是我出的,跟她无关,她区区一个弱女子也没有这个能耐。若她这样都算过错,要被惩罚,母亲呢?”
“你什么意思?”太后瞪向赵祯。
“母亲知道广林魔么,鬼字上头加了广林,就成了魔。”赵祯看向太后,“若儿子没记错的话,母亲小字广林?”
“你胡说什么!”
“宋庭空是鬼,他上面的人是广林,如此便有了魔。”赵祯转眸继续看着震惊中失色的太后,“训练死士的法子可不是谁都能做到,包拯查办的时候发现不少宋庭空的死士很忠心。就说配合他策划整个案子的六个孩子,只在短短两年内曾受过类似训练,就能做到不拒官府酷刑,忠心耿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训练,必须是个老手。说到驯化死士,是能厉害过皇家暗卫?六年前,正是母亲垂帘听政之时,除了您吩咐他们协助宋庭空还会有谁?而且刚刚听母亲之言,似乎对庞太师一直很忌惮。”
“你……你竟怀疑我?”太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祯。
“听说宋庭空昏迷之时,一直喊着太后,许多人以为他疯了,乱讲,朕看他所言正是实话。朕还听闻在宋庭空斩首之前,他的妻儿都被郭太监领走了。”赵祯说着就看向此刻站在太后身边的郭太监,对方立刻心虚地把头低得更深。
“皇帝是不是听了寒烟那丫头的挑唆,才这般胡言乱语?可真没想到,我竟费心养了个白眼狼出来。那丫头为了她自己,竟挑唆我们的母子关系!皇帝,你可不要上了她的当!”太后越来越生气,也越来越激动。
“太后想用奸计惩处朝中奸佞,便是手法不正当,儿子也会理解。但包拯可是朝中最为刚正的忠臣,您竟然也想除掉?我看太后只是想铲除异己,培养自己麾下的人,重新垂帘听政?”赵祯目光幽幽地看着太后。
太后摇头,“不是,儿子,你不要听那小蹄子的挑唆——”
“母亲,您的话过了!本来今天是会您的生日,儿子想等过了之后再说。寒烟还几度为您求情,说您是为了护着我才会做此事。可刚刚见您摔了她用心做的东西,又那般算计她的后半辈子,朕实在忍不了了。”赵祯红了眼,瞪着太后,“儿子只想问您一句,您眼里除了权力,还有别的么,还有你心心念念疼爱的儿子和侄女么?难道以前您唠叨我们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当然不是!我的儿,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你好!你冷静再想想,你堂妹她——”
“不要再说了,你的话已经够难听了!”赵祯扭头,不再看太后,“传令下去,太后身体不适,于明日前往云桩别苑颐养天年。”
太后含泪去抓赵祯袖子,却不想对方根本没理会她,转头便去了。
太后气得推掉桌上的整盘寿桃,踩个稀巴烂,喊人将赵寒烟带来。
宫女应承,立刻出门,却不想被门外的士兵挡住了去路,不得不折回。
太后气得双腿发抖,跌坐在了地上。
……
赵寒烟正和贵妃庞小婉下棋,听传报说赵祯回来了,忙起身,本想问他太后品尝寿桃后感觉如何,却见他一脸阴沉,余气未消。
赵寒烟预感不妙,问赵祯是不是把话都说了。
赵祯点头,气愤道:“你不知她算计你到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