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教养的东西!”顾老夫人闻声,厉喝一声。
顾瑾汐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眼眶中雾气氤氲,鼻头酸楚着;缩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心里的波涛一时却平复不下来。当年,二哥领兵被敌军围困玉雪山整整三个月,彼时,她早已经不是秦襄宠爱的王妃,顾瑾澜已经公然入府站在秦襄的旁边;她闻讯,好不容易逃出襄王府向他求救,希望哪怕他能动一丁点的恻隐之心,或许,或许二哥就不会战死,三哥也不会为了二哥最后也……只可惜,整整三万大军,那可是整整三万条人命!她甚至好奇,夜半孤梦,难道就没有冤魂去找他索命吗?
“是瑾汐失态了。”她深吸口气,强压下眼底的水光,低下头,身子却还微微颤抖着。
“小姐,您没事吧?”半夏赶紧上前,压低嗓门以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服侍自家小姐十余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她。
“无事。”顾瑾汐摇摇头,只是身上那股透着绝望的凄凉却透露了她真正的情绪。
秦睿垂下眼睑,眼底倒是有些好奇,这丫头的反应……难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怎么可能,念头刚浮起就被他自己否定,虽早闻顾家四小姐之名,可这却的确是第一次见面,随即话音陡转,“不过是个不晓事的丫头,皇姑姑何必动怒。”
“不晓事?”顾老夫人刚稍微平复下来的怒气顿时又涨上来,“这丫头心如蛇蝎竟然联手外人陷害自己的血脉相连的亲妹,这……这……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她手上拄着的镶金拐杖敲在地上发出尖利的声响,她恶狠狠地瞪着顾瑾汐;不过在看到秦睿时,那气愤不由得收敛些许,“这都是家事,阿睿素来身子骨不好,不好好在睿王府养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都是坊间以讹传讹罢了。”秦睿却是转头看向顾瑾汐,“至于为什么到这里嘛,刚与沉星在桃林看风景,偶然瞧见某个看风景的姑娘摔了跟斗,丢了东西;要知道这女儿家闺房的东西可不比其他,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什么文章,那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顾瑾澜,顾瑾澜的瞳孔缩了缩,身子也不由得朝顾老夫人的背后挪了挪,心也猛的悬起,这凉都中嫌少在公开场合出现的睿王竟然会帮助顾瑾汐,送东西,什么东西?
“呵呵,五小姐还真是关心四小姐。”
闻言,顾瑾澜这才心下一惊,原来她在思考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将话给说了出来;抬起头看着秦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荷包而已,只这次四小姐可要收好了。”
“什么?”顾瑾澜轻呼一声猛的捂住唇。
饶是故作镇定的顾瑾汐此刻心也不由得紧紧悬起,木然地接过沉星递过来的荷包,好久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深吸口气,“瑾汐多谢睿王。”
“这到底怎么回事?”顾老夫人的面色却是沉了下来。
“既然汐儿的荷包是丢在了桃林,那……瑾玉房里的荷包又是谁的?”苏怡狠狠地瞪着顾瑾澜,刚才若非她那声惊呼,若非她认定那是她送给汐儿的荷包,母亲又怎么会?
在场众人随即转头看向顾瑾澜。
顾瑾澜不断地摇头,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表情惊慌失措,“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妹妹怎么这么肯定不可能?”
视线与秦睿在空中交错,顾瑾汐顿了一下,不管来人图的是什么,这次她承情了;只是秦睿这般凉薄的人,又是她最避之不及的皇族人,这个人情她会寻机会还给他的;想着,她深吸口气垂首瞧着手上的荷包,的确是顾瑾澜送给她的荷包,悬着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下来,“难道澜妹妹一早就知道那荷包并不是你早上送出去的那只?”
“不,不可能,那荷包明明就是!”顾瑾澜咬着牙,语气非常肯定。
“哦?”顾瑾汐淡淡一笑。
“那就把两只荷包都拿过来看看。”顾老夫人沉声。
“如此也好,请祖母做个见证吧。”顾瑾汐神色悠然地从地上捡起那个荷包,刚才因着自己心头紧张也未仔细查看,此刻仔细一瞧,心头乐了;她抬起头,“早上澜妹妹送汐儿荷包时,姜嬷嬷也在,当也曾听澜妹妹提及,这荷包里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