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低下头,“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踏出蘅芜苑半步。”
“好。”秦睿深吸口气,在凉都最后的一点牵挂也都安置好了,转头看着侯在凉亭外面不远处的杨帆。
觉察到自己爷的眸光,杨帆立刻转身,“爷!”
“保护好她,如果出了半点差错,我拿你是问!”秦睿的语气深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肃杀,眉宇清冽;双眸明明透着慵懒,可细细看去却又好似带着无尽的杀气。
杨帆赶紧低下头,有些紧张地转头看向不远处凉亭内的顾瑾汐,自家爷居然在蘅芜苑表现出这样一面,如果给顾小姐看出了端倪,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属下明白!”
“嗯。”秦睿点点头。
“爷,您自己保重!”从内心上讲,跟在秦睿身边这么多年,不管做什么事情自己都在他身边护卫,这是第一次为了顾瑾汐没有跟去;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但自家爷此行太过危险,凉都城局势瞬息万变,夏凉使队蠢蠢欲动,留在凉都,留在蘅芜苑保护好顾瑾汐,让自己爷没有后顾之忧,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知道。”
话音未落,秦睿早已经走出了好远,好远。
……
初秋正是风高气爽时节,阳光明媚却并不显灼热;凉风习习,听着山间蝉鸣鸟叫,沿途赶路疾驰而来,竟是不觉得丝毫疲累。
“顾大人,看我们这行程最迟明日就能到凉都了。”身着绛兰色绸缎斜襟长衫的男子抬手抹了把细汗,略带风尘的脸上透着激动。
自从开春的时候离开凉都如今已经大半年了,好不容易将江南的防洪堤坝给修建好了,这次应该很久很久都不会再有水患发生,他们也总算功成身退,走的时候自家媳妇儿身怀六甲,现在孩子应该都已经四个月了吧。
顾子齐骑在马上,扫视周围,“从安城到凉都的路程说来不远可却都是山路并不太平,清濯,让下面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马上就要到凉都了,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条路曾经走过无数次,可再次踏上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有着浓浓的不安;前路蜿蜒曲折,两边仍旧是茂密的丛林;只是秋日,树叶泛黄,连带着草木都泛着温暖的色泽。
“是,属下明白。”清濯恭谨应声,声音铿锵。
“顾大人,从安城到凉都都是官道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吧?”马车内探出半个脑袋,开口的赫然是刚才那身着绛兰色长衫的男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张大人也别忘了,咱们此行可是带着江南巡抚的密信回来的。”说到这里顾子齐的面色有些沉凝。
被唤作张大人的男子薄唇抿了抿,无奈地耸了耸肩放下帘子,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更何况顾子齐还是皇上亲点的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那可是能先斩后奏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可不想犯到他手上;同事半年多对顾子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几分的,既然顾子齐说要小心,没准还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顾子齐可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咱们这几个哪个不比他资格老,凭什么指手画脚的。”马车上另外一名年纪稍长的中年男子发起了牢骚。
张大人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何大人稍安勿躁,左右也就只有一两天了,忍忍就过去了。”
“哼!”何大人却是个扭脾气,冷冷地轻哼一声,靠在马车的软榻上,“这半年多我可是受够了,下次只要有顾子齐,我坚决不要去了。”
顾子齐做事是个不要命的性子,明明身为钦差大臣只需要磨磨嘴皮子就行的,可他却偏偏要亲自上阵,他们这些个养尊处优的臣子谁受过这种罪,每天要去巡视湖面这还不算,还要亲自去跟那些劳作的百姓一起,挑泥检验地质,这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们吃的竟然跟那些老百姓一样,粗茶淡饭,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身上带了些金银细软的,偶尔相约出去打两顿牙祭,怕是早已经撑不住了。
“就是,这次去江南半年,我的小肚子都瘦没了。”旁边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腰身。
“哈哈,向大人这次回去贵夫人可不会再嫌弃你胖不给上床了。”旁人的人哈哈大笑着调侃道,那向大人也不生气,乐呵呵的活似个弥勒佛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