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主院,堂屋中。
经过一番沐浴更衣,洗漱打扮之后的张氏和耿青柏姗姗来迟,耿亭匀与谢琦、谢煜两人跟在身后,至于耿氏,原本张氏的意思是让她呆在房间休息的,可她偏偏要跟来,素来宠爱女儿的张氏无法,纵然耿青柏有心阻止,却也无力。一时间整个宽敞的堂屋内,全是人。
谢安和仍旧面色苍白有些虚弱的陆氏坐在上方,谢老夫人倚在旁边的软椅上,眼眶有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谢玮、谢逸并排而坐,对面是耿家的两位族老,至于耿青柏、张氏和耿亭匀等人,全都坐在下首处。
“既然今天你们来了,有些事情该说清楚的,索性全都说清楚。”谢安眸色暗了暗,语气沉沉似乎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深吸口气抬头凝着耿氏,然后实现扫过耿亭匀和耿青柏最后落在张氏的身上,“我们谢家家风如何,门风何在,我想都轮不到旁人来教训;我们谢家更不是菜市场能任由人肆意打骂,任意叫唤的!”
“谢大人,你这什么意思?”耿祁山已经年近七十可却仍旧精神矍铄,一双浑浊的眸中却透着精光,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谢安,嘴角似乎还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从辈分来讲,这耿祁山也算是谢安的长辈;是以谢安并没有对他厉声,只是眼角挂着张氏的略嫌狼狈和耿青柏脸上那短时间内是退不下去的红痕,明眼人瞧着就知道是被女人挠过的,“贵府的人是什么性格我想耿老应该比谁都清楚,又何必让晚辈说的太明白。”
“……”耿祁山深凝了张氏一眼,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不好开口。”
“……”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不仅仅是谢家的,就连耿家的人都不由得嘴角狠狠地抽搐着,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呼啸而过,留下遍地的鸦毛随风不断地打着圈圈儿,然后随风飘远。
谢安素来重礼教有些话说不出口可谢逸却并非如此,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抬起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就这么深深地凝着耿祁山,并不说话。那静若处子,点尘不惊的模样,让耿祁山只觉得极为不自在,甚至有种好似被人看透了心底一般,一把年纪了竟然在比自己矮了两辈的小辈面前有了慌张的感觉。
“谢小少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终于耿祁山有些顶不住了,抬手抆了抆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冷汗,嗓音似乎有些干哑;刚说完就端起旁边茶几上的茶杯,狠狠地呷了一大口茶,然后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深吸口气。
“没什么。”谢逸仍旧面色清冷,就连语气都似乎带着云淡风轻,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般;那样浅淡的笑意,带着优雅,透着凉薄;薄唇开合间说出来的话却是让耿祁山怒不可遏,“只是想看看耿老的脸皮是不是跟你的年纪一般。”
耿祁山闻言,顿时就恼了,手上的茶杯往茶几上狠狠地一放发出“吭”的一声脆响,茶水四溅,面色黑沉语气不善地朝着谢安道,“这就是你们谢家的待客之道?”
“……”谢安只是眉梢浅浅地扬着,对谢逸的话可谓赞同至极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端着茶杯装模作样,掩去那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良久才压下心中的快慰道,“逸儿莫要调皮,相信耿老不会与个孩子一般见识!”
耿祁山被气得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既然谢大人叫我们来是要将事情说清楚那就说吧,快刀斩乱麻,正好老头子我也想听听,我们耿家的世琴到底做了什么,要被你们割了舌头。”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是绞断头发都被视为不孝
绞断头发都被视为不孝,更何况是舌头被断,从此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耿家的人会生气实属平常。
“那在这之前,耿老是不是应该搞清楚耿氏的舌头究竟是被谁断的?”谢逸嘴角微微勾着,似乎带着浅淡的笑意。
“到底是谁?”闻言,坐在下首被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冲动的张氏再也忍不住,身子坐直甚至微微前倾,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立刻劈开谢逸的脑袋一探究竟一般。
谢逸却只是浅浅一笑,坐在轮椅上,眼角却始终挂着大门处,直到瞧见那抹宝蓝色的衣角,他这才深吸口气,转头朝着那人浅浅一笑,“睿王来,恭候多时。”
“好说!”秦睿嘴角微微勾着,瞧着正怒中的耿家人,又看着那愤怒的耿氏,抬手指着她,“这恶妇的舌头是本王取的,你们有意见?”
“你……”张氏双眸圆瞪怒不可遏,刚想冲上前去却被耿青柏死死地拉住了,这可是王爷。纵然不生活在凉都可该知道的事情却还是知道的,听闻这位自幼身子孱弱不堪但却是当今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幼子,小小年纪就封了王;这样的人不是他们耿家招惹的起的。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张氏早已经是气愤不已。
“你别冲动!”耿青柏压低嗓音低吼。
耿氏早就在见到秦睿的瞬间,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如果不是身后的耿亭匀将她搂着怕是早就已经瘫坐到了地上,她双眸圆瞪,身子不断的哆嗦着、蜷缩着,像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